“这就完事了?喂,你到底是不是储物戒指啊,再给点反应啊大哥。”
殷志强愁眉苦脸,一边将戒指套在另一支手的手指上,希望戒指会有反应,一边将咬破的食指含在嘴里,思索着其它方法。
……
与此同时——
朝歌城。
摘星楼。
纣王子辛龙衮金冕,手执碧玉,端坐其上,面容严肃,二目开阖,其内隐约可见滔天恨意,中间又夹杂着懊悔、不甘。
摘星楼高高耸立,四周布满柴薪,封宫官朱升将手中的火把狠狠地摔在一旁,他双膝一弯跪在楼下,双目含泪,悲泣奏道:“奴婢蒙陛下大恩,恨不得粉身碎骨以报陛下,以报我大商,怎敢举火烧杀奴婢的君上?更何况有大祭司在,陛下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啊,陛下!三思啊!”
话刚说完,他便情不自已,呜咽不止。
纣王扫过朱升一眼,眼里升起一丝温暖,叹道:“天亡我商,非干你罪,亦非战之罪。想朕自小天资聪颖、才力过人,先王视朕为中兴之主。继位后,平东夷、降人才,奈何人力不敌天数,封神……呵呵,封神?!”
想起牧野战败后,出关的大祭司点醒自己,同时告诉自己的一些零星的消息,结合着这么多年他的所作所为,他就不寒而栗。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所谓的封神大劫,所谓的王朝更替,在圣人的眼里,比之蚂蚁巢穴中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强到哪儿去。而将成汤基业视作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他,却在圣人的算计下亲手将它埋葬。
虽然自己并不清楚是为什么!
恨天?还是恨自己?
“朕最对不起的就是王叔比干还有朕的……王后啊。”纣王子辛虎目含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父王……父王不要啊!”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声音非常急促,显得来人焦急异常。
“曦儿……”纣王听闻来人的声音,身体微微一颤,这是他最宠爱,也是唯一的女儿——殷曦儿。
殷洪、殷郊二人在阐教的算计下,已然身死,魂入封神榜,他的孩子就只剩下庚儿和曦儿了。而在这国破家亡之际,最让他放心不下的也只有他的孩子了。
即使为了他的孩儿,还有这大商无数的血脉子嗣,以身为祭也势在必行!
“天无绝人之路,上天自留一线生机。截教弟子皆入我朝为官,截教,本身便是截取一线生机之意。今日,我就以我残身为我大商血脉拼取一线生机!”
纣王神情坚定,他双眼射向远处宫檐下盘膝而坐的几个黑袍人,对着坐在头前的那人点了点头,嘴里喃喃说道:“大祭司,拜托了。”
接着,他对着朱升沉声命道:“朱升,点火!”
“陛下啊……”
朱升将脸上的眼泪擦尽,却又止不住其往下流淌,他知道陛下心意已决,自己最大的衷心就是服从命令。于是他捡起火把,将摘星楼四周的干柴点燃。
“呼呼……”
火势迎风便长,不多时火舌便窜至摘星楼半腰处,而此时,一位宫装少女也赶到此处。
少女年约二九,身段婀娜,一头乌黑秀发上斜插着一枚碧绿的玉簪,她的肌肤如玉般晶莹,眼睛大大的,如长熟的杏儿般,秀美的脸上略施粉黛,却已被泪水打湿,让人看起来有点好笑,又有点心酸。
殷曦儿匆匆赶至摘星楼下。
记忆中,小时候这个父亲是和蔼的,是仁慈的。然而长大后虽然对她的宠爱不减,但是性格却已然大变,叔爷爷被他逼死,母亲被他挖去双眼,两个哥哥被他逼反,最后落个身败名裂,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后悔为何这几年都在西昆仑学艺,如果她在宫中,至少可以劝谏父王,以父王对她的宠爱未必不能成功。
她也恨这个父亲,祖宗基业被他葬送了,家,也没了。
可是纵使她再恨,这毕竟是她的父亲,生她、养她、宠她、送她去高人洞府学艺的生身父亲啊!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烧死而无动于衷。
“朱升!你这个狗才,竟敢谋害父王?!”
殷曦儿一脚踹开跪倒在地的朱升,然后冲向火堆,以手掐诀,试图将其熄灭。
“帝姬殿下,不要过去……”
朱升虽委顿在地,但却身手不凡,他猛地起身,一把扯住殷曦儿的衣袖,用力将其掷向那几位黑袍人身前,接着纵身一跃……
“陛下,奴婢以死报陛下也!”
纣王见朱升将殷曦儿送到大祭司处,心里松下了一口气,而大祭司在曦儿耳后轻轻一拂,曦儿便失去了知觉。
又见朱升投火尽忠,口中叹息一句:“朱升,下辈子,朕与你再做主仆……”
轰!轰轰!
火焰熊熊,整个摘星楼都烧着了,纣王以身自焚,被火舌吞噬,已然成为一个火人,而就在这时,在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火焰虚影。
见此情形,大祭司眼神一凝,他放下曦儿,“噗”地喷出一口精血,然后双手开始掐诀,后排坐着的五人也随之而动。
随着手诀的变幻,六团精血竟似烧着一般,猛地发出火焰光芒,并凝聚成一团虚影,而这个虚影,与摘星楼上的别无二致,都是类似于鸟类的形状。
古老、莽荒的声音从大祭司口中说出: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