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时间后。
“呵呵,如何?道兄久久不决,莫不是要拖至明日晚间?贫道有言在先,彼时不再等候,未免错过封神观礼之盛事。”
见“棋中霸仙”犹疑不决,老白不时施加干扰。
话音刚落,“棋中霸仙”陈霸先眼睛猛地一亮,他先是斜睨了老白一眼,嘴里哼哼道:“白逍遥,你可真白瞎了这‘逍遥’二字,我就问你,你这样整天算计来算计去不累吗?不过这次恐怕要让你失算了……嘿嘿,你看我这一着如何?”
他将黑棋落下一子,然后得意的看向白逍遥。
白逍遥被他刺挠一句也不以为杵,呵呵一笑,“我奕剑道本就是算计天地万物,算计也好,计算也罢,皆吾之所欲也……咦?这一子,有意思……”
白逍遥以奇异的目光看向棋盘落子,眼中精光明灭不定,显然陈霸先这一着出乎了他的意料,这次倒换做他沉思不解了。
……
望着眼前对弈正欢的二人,曦儿不禁有些无语,这样下去明天他二人也不一定能分出胜负,再看看近在眼前的后山,她咬咬牙,紧了紧身上罩着的黑袍,屏住呼吸,一步一挪向前走去。
一步、一步、又一步……大约走了上百步后……
“咦?有人!”
白逍遥沉吟思考时,陈霸先发出一声惊呼。
白逍遥立时被惊醒,看了看四周,笑曰:“未曾想道兄出此伎俩,贫道却是小觑你了,呵呵。”
他以为陈霸先故意发出奇怪声音,干扰他的思绪,对此,他不仅不恼,反而大加赞赏,认为他这么多年下来终于开窍了,同时在心底暗笑他竟然在圣人面前显神通,人皇殿上言德行,实在可笑。
“不不不……”
陈霸先眉头一皱,眼中闪过疑惑之色,方才他感觉到一丝怪异之处,好似有什么东西从他们面前一闪而过,但仔细一感应,又什么都没有,所以他才忍不住发出疑惑声音。
此时听见白逍遥误解之言,黑色面庞不禁一红,强自分辩道:“你还以为谁都像你这老梆子一样没皮没脸啊,方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悠,然后,突然就消失了。呃,还是没有……奶奶的!难道老子真眼花了?!”
一边说,他又感应了一次,然而依旧毫无所得,气得他不禁破口大骂起来,毫无半分修道人的道德修持。
白逍遥以手抚额,无语的望着他。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似这般杀胚一样,满口粗言莽语之人,是如何练得与自己不相上下的棋艺修为的,还被好事之人并称为“黑白棋仙”。
有时候想想还真是羞耻啊。
“你这般看着我作甚?算了算啦,就当老子看错了,老白你还是盯着你的子儿吧,看你怎么破我这招绝世好棋!哈哈哈……”
陈霸先被他盯着,有些恼羞成怒,于是提醒他赶紧转回注意力,同时想起方才自己灵机一动想到的妙着,不禁再次得意大笑。
白逍遥见他还是如此惫懒样,不觉摇头苦笑,他将心思转回棋盘上,苦思破局之法。
两人均将方才的事情丢在脑后。
曦儿罩在黑袍下的身躯一动不动,见五丈外二位地仙不再关注,就继续前行。
半柱香后,她终于离了这群仙阁范围,接近后山!
后面的路她本以为会畅通无阻,毕竟这后山可没有两位化神后期地仙看守,然而在她奔行到近前,却不得不再次停下来。
山脚下,她伫立半晌,随后无奈叹息一声,便顺着原路返回雷阳宗驻地。
……
夜,更深。玉兔,西沉。
此时,雷阳宗院落外响起一阵阵喧哗声,盘膝坐在静室中曦儿停下手中祭炼动作,殷红的嘴唇长吁一口混杂着香兰与腥甜之气,她脸色虽然苍白,却满意的看着手中静静躺着的“八宝云岫帕”。
经过两个时辰的努力,接连喷下两口精血,这本就松动的“八宝云岫帕”第四层禁制终于被她冲破,这样,明晚的行动,她的把握至少大了五分!
门外响起敲门声,殷志强的声音随之传来,“姐姐,我听小花说你身体不适,你睡下了吗?”
……
半晌,房内无人应答,殷志强在外左右为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从仙鹤楼饮宴归来,不成想已经如此之晚,刚一进厅,就被厅内拄着胳膊打盹的婢女小花叫住,言称曦儿小姐似乎病了,用罢晚膳就上床歇息去了。
他一听如此,心想以曦儿的体质定然是装病好调走侍女仆役,不过为了防止他人起疑,他还是去了她的房外问候一声。
哪知道半晌也无人应答,他心下不由犹疑,“莫非她真的病了?不会是……探查的时候出了意外吧?”
正在他担心之时,房内终于响起了曦儿含混不清的鼻音,似乎好像刚从睡梦中醒来一般。
“唔,弟弟你回来啦,我没事,只是……只是有些,头晕,方才睡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
殷志强听见她特地加重语气的“完全”二字,心下立时明白曦儿是在暗示他一切都顺利,便放下担忧,开口告辞。
她语气本有些虚弱,但故意含糊不清,殷志强一时倒也没听出来。
“那姐姐你就好好休息,我先回去,明早再来看你。”
“唔,弟弟,你也早点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