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张财恨不能缝了自家弟弟这张惹祸的嘴,他快速转身回到顾卿辰身边抱拳恭顺道:“请少爷恕罪。”
“无妨。”
顾卿辰没有停笔,亦没有怪罪。
面色平静无波无澜似对来人不感兴趣,可纸上的字却错了一笔。
错了,他却没停,而是继续书写。
张财看到了却装没看到,头却更低了。
屋外漫步而来的踩雪声越走越近,纸上游走的毫毛越来越快。
案后少年执笔如游龙,气若惊鸿,丹青挥毫处,春风扫过尘。
张财伸头瞧去,目瞪口呆。
一幅飘逸大气的行草跃然纸张之上,行云流水,观之若脱缰野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
他不敢置信抬眼看向面前之人,若非亲眼所见,他定不会相信这幅妙笔出自面前少年之手,听说四少爷是边塞小城贫民之子,如今瞧来,非也。
他忍不住赞叹:“好字。”
顾卿辰搁笔,对这幅字却不大满意,书法大多讲究静气凝视,可草书讲究“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气势贯通,心无旁骛。
他这幅字虽有形却无神,终归是心浮气盛,差了火候。
“阿弟我来啦!”
少女娇俏之声自门外响起,接着一道轻盈身影翩然迈入了屋子。
张宝早早就在门口候着她们了,此刻人进了屋,他忙关了门,看到绿萝有些发抖他赶紧去烧地龙了。
“小的见过三小姐,问三小姐安。”
张财恭敬行礼。
“奴婢红鲤见过四少爷,问四少爷安。”
“奴婢绿萝见过四少爷,问四少爷安。”
红鲤与绿萝也恭顺问安。
这都是规矩,就连顾卿辰见安锦舒都要问安,自是不必多说。
红鲤把手中东西放在桌上,安锦舒忙献宝似的扯开锦缎露出里边物件真容。
“阿弟,快瞧,可喜欢?”
她欣喜唤道。
顾卿辰面不改色走上前来,瞧着那砚台后却眸光微动,流露出喜爱之色。
安锦舒眼尖,一眼便看出来他极其喜爱,于是笑的愈发灿烂,拿出砚台边上的盒子打开,里边赫然躺着一根紫色玉雕狼毫毛笔,与那砚台放在一处,两者成色不相上下,互相晖衬间更显珍稀。
“阿弟可喜欢?”
她又问,满眼期待望着面前之人,带着水汽的眸子炯炯有神。
仿佛只要对方说一个“不”字,她就哭给对方看。
顾卿辰盯着那台灶台与毛笔伫立良久,安锦舒送来君兰阁的东西他从不动,不论吃食还是玩意,皆是赏了下人或锁进了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