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儿却没想主此放过她,再次扬声,“众所周知,徐三儿好赌,在柘县老家的时候赌输了银子,就曾把我卖进了青楼,若不是镇国将军府的公子路过,我徐锦儿早就一头撞死了之后,他又赌,任仇人寻上门来,生生除去了他的十根手指,就连他的亲哥哥都被打了一身的伤,就我借了两千两银子,才换得他的一口气在家乡住不下去,来了京城,然而他依然不知悔改,之前卖我之事,大家可能还历历在目,今日他便又要把家妹卖掉。家妹才十一岁啊!”
徐锦儿说着,历历往事在眼前回放,忍不住眼泪便落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很快湿了一片衣襟。
周围的人被她说的一个个心底发醋,更有个别眼窝浅的妇人也跟着落下了眼泪。
大门之内,福伯也是眼泪不止,几个小厮皆都红了眼圈。
“人人都说生恩难报,大家说,他这一次次的,做的可有一点儿像个父亲?”徐锦儿用袖子擦一把眼泪,伸手指向徐三儿,接着道:“他既然不像父亲,我们为什么还要认他做父?从今往后,我徐锦儿与此人断绝父女关系,以后,这徐宅跟他也再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你敢?不认我这个父亲?”徐三儿被她说的一个激灵,继而大骂道:“子不认父,是要遭天打雷辟的!”
徐锦儿古涩一笑,道:“天打雷辟也不过是个死,被你卖进青楼的时候,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妹妹这次如果出嫁,左不过也是一个死的命运,我们还会怕天打雷辟吗?徐三儿,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看老天是应该辟了你,还是辟我们?”
胖婆子见徐锦儿如此决绝,知道今天接不走人,想到老侯爷那头,吓出一脑门子的汗,一把揪住徐三儿的衣领子问道:“徐三儿,你干的好事儿,现如今到底怎么办吧?”
徐三儿虽然混不吝,可是此刻,他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啊?只能干瞪眼,不停地求饶道:“嬷嬷你行行好,再宽限宽限,我回头再好好劝,一定能说的通的。”
与其说他是在跟那婆子说,不如是在安慰自己,他都不知道一旦离了这座徐宅,他还能到哪里去?难道沿街乞讨吗?他不想做要饭花子啊,那样哪里还有酒喝,哪里还能赌钱?
“劝?”胖婆子冷笑了声,“要能劝,还用你到现在再劝?徐三儿,你要明白,你这次可是欠了我们侯爷十万两银子,没有人,你就跟我们走吧?到时候,是生是死,你可就说了不算了!”
胖婆子一挥手,周围涌来几个家丁,三下五下把人捆了一个结实。
“徐大姑娘,这人可是欠了我们侯爷的银子,既然你们家不认,我们也只好绑走了,这一走,徐大姑娘可能就是没爹的人了,莫要后悔才是。”
徐锦儿望着倒在地上,摔了一头一脸灰土的徐三儿,一颗心就结了冰般,兴不起半点涟漪,只是此刻她突然想起了徐福。
徐三儿对王氏无情,对她们姐妹两个也很是无情,说卖就卖了,说换钱便换钱,一点儿都不心疼,但是对他唯一的儿子,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亲情在的。
要不要问问徐福那孩子?
若是不问,以后那孩子长大了,给她要爹,她该怎么办?
就在徐锦儿犹豫间,那胖婆子再次变了脸,让人拉了绳子一头,打算就这么拖着一路把人拖回去,徐三儿早已经吓得面如死灰,不停地哀嚎,可是又哪里有人理他?
只是他们的队伍还没有行出多见,却见对面一大群人,敲锣打鼓地往这边走,人多得一眼望不到尽头,两相一遇,整个街道都被堵了起来,水泄不通。
那婆子急着回去复命,可是无论如何都走不过去,急得嗷嗷直叫,“你们是哪一家的?看见我们抚远侯府的迎亲队伍,还不敢快退开!耽误了事儿,你们几个脑袋够赔的?”
听到抚远侯府三个字,对面不由得一阵哄堂大笑,更有人不屑地吹了一个口哨,笑道:“抚远侯又要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