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美貌犹存,且善解人意,刘盈对她确实有几分怜惜。
但今日得见鲁元公主随随便便就丢出好几颗大头颅,心中那点子怜惜早就被恐惧取代。
他此刻只希望李夫人聪明些,不要在鲁元公主面前露出破绽才好。
李夫人等了许久,却只瞥见刘盈眼神躲闪,竟没有半点要为她出头的意思,眼中希冀渐渐淡去,直至彻底泯灭。
天家无情,刘邦都能将她抛出脑后,更何况刘盈这样心性不稳的少年郎。
李夫人强压下心中怅然,勉强挂上得体的笑容。
“臣妾中了一株君子兰,幽香宜人,很是娇艳,今日本想偷偷送来给未央宫添一抹春色,只是不凑巧,臣妾刚把君子兰安置妥当,陛下和鲁元公主就回来了。”
刘盈立马接话道:“李夫人既已将东西送到,就快些回去吧,省得天黑了不好认路。”
李夫人刚准备就坡下驴,赶紧赶路,谁曾想南若却故意刁难道:“如今天灾频发,百姓颠沛流离,李夫人竟还有闲情雅致侍弄花草,真是羡煞人也!”
“公主息怒,臣妾知罪。”一语落地,李夫人本就低垂的头直接磕到地上,鲜血从额角渗出。
刘盈下意想去把人扶起来,可手刚伸出去,就又像被刺扎了一般快速缩回。
见此一幕,南若心中冷笑。
刘盈和李夫人说到底并血缘关系,两人真要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刘盈若真喜欢他,完全可以把人送出宫去,安排个新身份,过个几年,等宫里人淡忘了李夫人,再正大光明把人抬进宫。
也可以更强势一些,直接昭告天下,三媒六聘把人娶了。
而不是趁吕雉不在玩金屋藏娇,不给名分的白女票。
现在又闹这一出,搞得像南若在棒打苦命鸳鸯一样。
真踏马的膈应人。
本着能拆散一对是一对的原则,南若阴狠道:“既已知罪,那便领罚吧。本公主的庄子还差些人手打理,你既擅长侍弄花草,就去庄子上种地吧。”
“长乐宫那些无事做的,也收拾行李一起出发,为大汉建设添砖加瓦,省得天天待在后宫,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南若给了她们新出路和面子,若不识好歹,天天做些不切实际的富贵梦,那就只能去永巷坐牢。
听完南若的处罚,李夫人不假思索便答应了。
鲁元公主封地十分富足,去那里当个普通百姓都比去永巷累死累活要强。
更何况宫外比宫内自由,能天高海阔,谁愿意当个脱毛金丝雀。
李夫人是很期待跟鲁元公主混的,可刘盈却以为李夫人是恐惧南若,不得已才选择出宫。
于是他出言阻止道:“联年幼时多得李夫人照顾,如今想给李夫人颐养天年,略表孝心,皇姐怎能把人撵去吃那等苦。”
南若甩给刘盈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道:“陛下甚言,你只有吕后一个母亲,要尽孝,也是向吕后尽。”
“父皇留下的美人妃嫔,说到底也只是妾室。陛下是主,妾是仆,主家何须给仆人尽孝?”
刘盈满脸失望看着南若,道:“皇姐你变了,你以前不会如此凉薄。”
“陛下你也变了,你以前不会罔顾人伦,厚颜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