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是无序与混乱的地界，这点毋庸置疑。

但酆都也同样存在着隐性的规则——权柄之间存在着互相兼并的关系。

通俗点的理解就是大鱼吃小鱼，就如同拥有愤怒的权柄的鬼神会被所有欲望本源的色孽鬼神吞并，前者就将不复存在。

在荒古时期，人类的高级秩序尚未建立，酆都内也是处于鬼神林立的时期。

随着时间逐渐向前推进，现世出现了阶级，出现了王朝。而酆都内，鬼神之间的吞并也愈发剧烈。

发展到现在，酆都中所剩下的，基本都是那些掌握着根源概念的鬼神，或是某些权柄诡谲怪异的存在。

而那些能得到现世供奉的鬼神，往往都能成为酆都这场“大逃杀”的幸存者。当然，也存在一部分家族受到过神谕，要改换所信仰鬼神的名讳。

——这代表着那个家族原先信仰的鬼神被更强大的鬼神吞并了。

林家历代所供奉的属于前者的范畴，祂掌控的权柄是『恶与罪』。

只是那鬼神的身份十分特殊……

林家的双子，林慕玄和林清平，本应是平分恩赐的两个载体。

而那林慕玄就十分怪异，在娘胎里将林清平身上的恩赐/污染吸收进自身，那浓稠的污秽就摧毁了林慕玄身为人的本质——一个胎儿又有什么能耐可以承受如此程度的污秽呢？

或许是命运使然，或许是蓄谋已久，酆都撬动现世的第一个口子，就此出现了。

一个不完整的鬼神，在祂不自知的情况下，诞生于现世。

而在束缚祂的肉身消解后，祂寻回了属于祂的那份感觉，并在一股不知名的引导下，重归于这天地之间。

林慕玄狭长的眼眸展露出了对眼前这个同样能使用“恶念”权柄的女人的浓烈兴趣。

他/祂自己就是鬼神本身，这权柄属于谁他十分清楚。

怎么做到的？

她成为了某个鬼神的神降容器？

但是却不应该使用的是这类权柄，除非附身她的鬼神是真正象征着酆都起源的那位。

只是这个猜测很快就被林慕玄否定，因为如果是上述情况的话，季妍研必定不可能再保有自我。

这就十分有趣了。

但他不能让她活下来，她身上这份不可控的力量就连他都能感到威胁，而如果林清平遇上她……

林慕玄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十数条巨大的漆黑锁链顷刻间束缚住了季妍研的全身，她不闪不避，也无法躲闪这来自概念的攻击。

只要你身上负有恶念，负有罪孽，你就逃不过这锁链的追猎。

季妍研的身体在漆黑的锁链包裹中不断消解，她不声不响，充满恨意的血红瞳孔只是盯着林慕玄。

她身体试着挣扎，颤动，却无法挣脱那束缚灵魂的链条。

林慕玄的手掌愈发收紧，季妍研的身体就似在他掌心间扭曲。

一切很快就将尘埃落定了。

林慕玄黑色的西服衣摆无风飘荡着，就象征着他四散的庞大灵力。

突然，林慕玄身形一扭，躲过了暗处唐突袭来的一条黑色锁链。

林慕玄手指在虚空一挥，撕开了一道漆黑的口子，在漆黑的污秽后，有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他。

“果然啊，这样就合理了。”林慕玄笑着说道，“你和陈暮曦一样可以圈养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