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康一脸找到救星般的如释重负,他急切的抓住钱东的胳膊:“东叔,许娇死了,我醒来的时候她便死了。”
钱东一惊,他侧目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许娇尸体,又看了看神色如犯了错的孩童一样,依偎在自己身旁的沈岚康。
沈岚康虽然喜欢混闹,但也从未害死过人,此时已是六神无主。
沈岚德和沈岚康兄弟俩人相差五岁,性子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钱东从小看到大,沈岚德性子稳重,成府也深,如今跟着太子,更是能独挡一面;沈岚康自小被郁妃宠坏,长歪了不说,还是个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的主儿。
在宫里的时候,沈岚康虽然混,但也出了名的单纯孝顺,见母亲郁郁寡欢,便会时常拿些小玩意儿给母亲逗焖子。
郁妃去了后,沈岚康心里难过,整日喝得伶仃大醉,最后竟是由着自己流连花丛,成了有京中有名的二世祖皇子。
钱东看着沈岚康从丫丫学语,到如今比自己都高出半个头,想着从宫里到宫外的一幕幕,终是软下了心肠。
今日这事,沈岚康想来是不敢告诉沈岚德的,便也只好由自己这把老骨头出手。
钱东拍了拍沈岚康的手,轻声道:“别怕,过去把鞋子穿上。”
沈岚康怯怯道:“东叔,昨夜她还与我体贴温存,今日便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钱东点了点头,引着沈岚康将鞋子穿上,又将地上的锦被拿起来盖住许娇的尸体。
做完了这一切,钱东打开房门叫道:“海棠,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来给你家王爷洗漱,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海棠惊恐的上前,颤抖着声音:“是,东叔。”
说着,便捡起地上掉落的脸盆,重新打了温水来。
她强自镇定,颤抖的做着自己做了千百遍的事情,一双眼呆滞死板,并不敢看沈岚康以外的任何地方。
将同样呆滞死板的沈岚康收拾妥当,海棠垂目退到一边。
钱东坐在八仙椅上,将两人神色尽收眼底,他淡淡道:“海棠,你来府里几年了?”
海棠落下泪来:“回东叔,奴婢七岁被父母卖入府中,签的是死契,如今也有六个年头了。”
钱东笑道:“那也算这府中的老人儿了,今日你都看到了什么?”
海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今日同往常一样,奴婢并未见到有何不同。”
沈岚康听后,同钱东一样坐在八仙椅上,喃喃道:“对对对,今日很是平常,并没有任何不同。”
钱东看了看海棠,又看了看沈岚康,见两人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叹息一声:“可怜见的。”
他对着海棠道:“昨日许娇姑娘伺候王爷过了病气,此时已经起不来床,需卧床静养。”
海棠闻言,惊讶的瞪大双眼,她不敢抬头,只低起应是。
钱东看着海棠还算识得大体,点了点头道:“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如往常一样。”
海棠心下稍安,捧着脸盆帕子出去了。
沈岚康此时已有些摇摇欲坠,他不安看了看钱东:“东叔,那许娇怎么办?”
钱东看着沈岚康面白如纸,站起身形:“王爷不必多虑,随老奴去前院静养即可。”
说完,便引着沈岚康去了前院。
不多时,府里的下人们便都知晓,那新入门的许娇因伺疾过了病气,如今已然不好,王爷都分房去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