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春笑道:“我不过一时心软,一个小官儿庶女,长得丑也便罢了,竟连件像样的衣裙都没有,你说可怜不可怜?”
冬儿捂嘴笑道:“可怜,真可怜。”
两人说笑着走了过去,谁也没有注意到,街头转角处,宗国慧气得通红的眼睛。
她看了看手里拿着的两盒胭脂,回到刚刚的胭脂铺子便退了一盒。
拿着退回的碎银,她冷笑着转身进了街边的小书坊。
天盛民风开放,小书坊里各色画本子应有尽有,甚至有的老板为了区区碎银几两,按照客户的喜好来增添画本子内容的也不在少数。
不一会儿,宗国慧便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 。
想要出人头地攀上国公府的世子,便要将他先拉下神坛。
她看了看徐府的方向,淡淡的嗤笑一声,拎着新买的衣物便回了自己城西的家。
与此同时,太和殿上,春英手持浮尘,尖细的嗓音悠扬的响起。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沈岚青抚着受伤的胳膊,抬步上前,朗声道:“父皇,儿臣参瑞亲王沈岚康私德败坏,纵欲亵玩致人死亡。”
府中名单丢失,沈岚青提心吊胆的等了几日,见沈岚康并未有所动作,想是那厮因为玩乐又耽误了正事儿,不若自己先将他扳倒,杀他的措手不及。
如若此后沈岚康拿名单出来,自己也好有个对策。
太子沈岚忠闻言,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沈岚青,淡淡道:“恭亲王可是发了癔症?竟要当堂告发王弟?”
沈岚青抬了抬受伤的胳膊,漠然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沈岚康目无法纪,私自从教坊司带走犯人之女,回府亵玩致其死亡。”
沈元昌听后怒火中烧:“混账东西,何人给他这么大的胆子,教坊司的官女子也敢无昭带走?”
沈岚德忙一同跪下道:“父皇,七弟虽喜玩闹,却也知道分寸,想是六弟弄错了人,才会有此乌龙。”
冷眼旁观的沈岚策上前一步,缓缓道:“父皇,人命关天,儿臣相信六弟不会无故冤枉他人。”
沈元昌看着跪了一地的儿子们,缓缓道:“老六,你如实说来,如有半句虚言,朕拿你是问。”
沈岚青跪得笔直:“是,父皇。”
他轻蔑的看了看一旁的沈岚德,举起三根手指:“儿臣发誓,此事如有半句虚言,儿臣愿听父皇发落。”
沈岚忠和沈岚德一听到此时,不由互相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来。
这个小老七,这回竟桶了这么大个篓子,这谁人能救你?!
沈岚德向前跪行几步:“父皇,七弟年幼丧母,养成了混不吝的性子,一时做错了事也是可能的,求父皇看在母妃的份上,饶过他这一回吧。”
沈元昌想起已故的郁妃,终究还是不忍心从重发落。
他摆了摆手 :“此事便交由宗仁府全权……”
沈岚青上前道:“父皇您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不能看着沈岚康如此一错再错下去。”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供词,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这份是瑞亲王府大丫鬟石榴的供词,父皇若是不信,孩儿还可将石榴带上来,当堂对证。”
沈岚策淡淡拱手:“父皇,您自小便教导孩儿,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今却要为老七破了这规矩?”
春英看了看沈岚策,又看了看皇上松动的眼神,终是上前接过了沈岚青手中的供状。
沈元昌一目十行的看完,他看了看眼下最中意的儿子沈岚策,终是缓缓道:“此事交由大理寺全权处理,褚相督办。”
褚烨和巩知遇上前一步:“微臣遵旨。”
众皇子行礼:“儿臣遵旨。”
沈元昌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疲倦的抬了抬手:“都下去吧,褚相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