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抬目扫了眼宁玉，缓缓道：“如今那位当真要大刀阔斧一般？”

褚烨点头：“是，明心的身份过段时日怕是要瞒不住了，是以褚某要先行带他离开。”

宁玉止了咳 ，看着窗外的小团子绷着小脸儿，一板一眼规矩的扫着落叶，不知怎么便想着逗一逗他。

她起身向两人告退：“师傅，空寂大师，今日窗外阳光甚好，玉儿去院内走走。”

褚烨宠溺的点了点头：“只在院内走走，莫要到处乱跑。”

宁玉笑着点头：“玉儿知道了。”

褚烨看着宁玉走出门外，转回头便见空寂大师若有所思的盯着宁玉的背影 。

他微微一顿，又忍不住问道：“怎么？”

空寂大师收回落在宁玉身上的目光，看向褚烨：“褚相可还记得，老夫多年前给您看的那一卦？”

褚烨抿了抿唇：“记得，只是现在看来，您当时看得似乎并不太准。”

当年空寂的卦相显示，褚烨此人聪明独断，又立志孤高，且背负血海深仇，以他的心智，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但无论成魔或是成佛，他都是个孤独终老的命格。

空寂似乎是自嘲的笑了笑，向着褚烨道：

“依贫僧所见，这位姑娘并非此间中人，只不过是天盛王朝的一个过客罢了。”

褚烨深沉的眸子闪了闪，他看向窗外笑得灿烂的宁玉问道：“大师何出此言？”

空寂道：“她乃异世一缕孤魂，被选中前来拯救天盛，拯救你。”

褚烨闻言顿了顿，隐在宽袖内的手握紧了白玉珠串：“她是我的救赎。”

空寂掩在袖中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随后轻轻的咦了声。

褚烨收回注视宁玉的眼神，他目光认真的看着空寂大师惊讶的眼：“怎么？！”

空寂大师举高了手，袖子缓缓褪了下去，露出一只白皙的肉手，灵活又快速的变幻捏诀。

褚烨着那只快速变幻的手，抿紧了唇。

半晌后，空寂大师欣慰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看向褚烨道：

“她本是异世穿越而来的一缕魂魄，代替他人活着本就是为逆天改命而来，若是能功德圆满，自会留下来融入这方世界。”

褚烨疑惑问道：“功德圆满？！”

空寂却是一脸高深的笑道：“她的功德在你身上。”

而你的姻缘在她身上。

褚烨沉默半晌，袖底的手指渐松，脸上也带出温柔的笑意：“原来如此。”

空寂看着褚烨起身向着宁玉而去的背影，轻轻慨叹出声：“这世间的缘份，竟是如此奇妙！”

十几年前他看褚烨，背后一片荒芜、寸草不生，尽是尸山血海；如今再次看来，褚烨的背后竟是青草茵茵，春意盎然！

空寂似有所悟，他轻敲了声木鱼，随心念起经来。

宁玉正拿着小石子给小团子捣乱，看着他扫完一遍的干净地面，转瞬间又有树叶落了下来。

那小团子不急不恼，再次拎着扫帚扫了起来。

宁玉坐在廊下，向着明心笑道：“小团子过来坐，一会儿再去扫。”

明心看着宁玉坐没坐相，似是皱了皱眉：“贫僧还要扫地，没空与施主闲坐。”

褚烨出门，便听宁玉道：“那树上的叶子那么多，只要被风一吹，总会再有叶子落下来，你扫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