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使劲叫骂的士兵只感到自己的心脏和耳膜轰然一震，脑袋一片嗡嗡混响，他寻声转回头望着村边的炮楼，已目瞪口呆。

跟随军士营3连推进的一门47mm平射炮抵近射击，发射出的第一颗炮弹，直接命中了首当其冲的那一座最大的炮楼，整座炮楼猛地一震，浓烟弥漫，砖石飞崩，被打穿出一个窗口般大的黑洞洞的破口。

扩音喇叭声再度响起：“最后一次警告！立即撤离！立即撤离！5分钟后炮火覆盖！5分钟后炮火覆盖！”

“敌袭！敌袭！进入工事！进入工事！别乱跑，注意隐蔽！”东南军守军连长和几个排长们抓着手枪奔跑，对四处乱跑的士兵大吼着。

此时南边，教导总队主力1团和2团、28师的炮兵火力和重机枪也已猛烈响起，随即，东南军也奋力发炮反击。顿时枪炮声大作，一道道弹道划破夜空，在空中不断交错来往，炮弹落地炸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烈的炮火把天幕都映得有些光亮。

“报告营长，他们不撤，看来他们要顽抗到底了！”军士营攻击连队从前沿报告。

宋鸿飞铁青着脸，目光严峻地盯着远方夜幕中一片黑乎乎的村庄，一言不发，他已仁尽义尽了，战争中没有妇人之仁。

“叭！”“叭！”两颗红色信号弹随即腾空而起，照亮了渭河南岸上方黑暗的天空。

“轰！”“轰！”军士营主攻3连的阵地后方几乎同时响起了两声炮响，对方三涨村东北村边那座防土匪的砖石炮楼几乎同时又挨了两发47mm平射炮的爆破弹，主要支持结构已被炸断了。

于此同时，“轰！轰！轰！轰！”营属82迫击炮连在宋鸿飞的指挥下也已开火了，各炮4发急速射，炮弹像黑乌鸦似的从天而降砸进守军的工事里炸开，火光闪闪，硝烟弥漫。

几乎紧接着，更为令人心悸的破空声撕裂了战场上空的空气，那是后方的75mm山炮在怒吼，带着死亡气息的金属弹丸划出骇人的嘶啸声呼啸而至，在上空形成了一道道橘红色弹道，守军阵地立刻陷入烟雾和火海中。

一声声地动山摇的爆炸中，冲击波带着呛人的硝烟和横飞的弹片，人体残肢、衣物碎片和破损的武器零件腾空炸起，又四处散落。

为了达到炮击的突然性，宋鸿飞在战斗部署的时候就要求各炮不进行预先试射，而是以精密法确定射击诸元，力求使山炮、迫击炮、平射炮的首轮炮弹能同时砸到各自的目标头上。

宋鸿飞注意观察着，首轮炮击的效果不错，他比较满意。

桂率真和总队炮营的军官和炮手们对宋鸿飞都已无比佩服，这可称得上是华夏国军炮兵部队首次间接射击法战斗，并且还是夜间！

长期以来，华夏国军炮兵还在使用早已落后的直接射击法，现用编制的《炮兵教练实纪》与北洋初期的炮兵操典没有什么区别，而世界上各军事强国在一战时就开始流行间接射击法了。

长城抗战南天门之役，华夏国军先后投入了最精锐的炮兵第3、4、7团，在火炮性能和数量上并不差。然而在实战中，华夏国军炮兵却很快被东洋军轻松完全压制，随后东洋军队好整以暇，进行全面覆盖性破坏射击，摧毁了华夏国军阵地所有暴露的火力点，华夏国军损失惨重。

东洋军炮兵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先进的战法，其将炮兵阵地布置在反斜面、山凹处等我方观察不到的遮蔽阵地，进行间接射击。东洋军炮兵甚至不用试射，经过精确观测之后，直接在图上作业标定出射击诸元，就可以立即对华夏国军炮兵进行压制轰击。

华夏国军炮兵间接射击可谓由宋鸿飞军士营首开先河，他凭借总队配属的一个步兵炮排在3连进行步炮协同训练，同时还进行了射击指挥、观测、测地、通讯等全面战法革新，战斗时将射击区域绘制出精密的方格坐标火力射击表，炮兵观测员只需在图上作业，就能求出精确的射击诸元，无需试射就可以直接发起炮火急袭。

即使在夜间，炮火也能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砸到目标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