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块的羊肉炙烤在铁板之上，发出诱人的香气。

从西域来的美酒，在大秦也显得十分珍贵。

要不是皇室贵胄根本就无法享用。

庭院之内，只有扶澈和扶苏兄弟二人，即便距离最近的侍卫也在十丈之外。

夜晚的风吹在扶澈的身上，带着些许凉意。

就连照明的青灯，也在风中摇曳。

“起风了。”

扶苏缓缓说道。

用刀切下一块羊肉，送入口中，感受着口中的肉香。

“这咸阳的风，就从来没停过。”

扶澈说道。

“是啊。”

扶苏的面色有些沉重：“如若不是你在机关城建功，这咸阳的风可能还会更大。”

扶澈专心吃肉，没有说话。

“这一次我巡视边地，感触颇深。”

扶苏说道：“如今帝国刚刚统一六国不过数年，但数百年的战争已经让天下生民疲敝，急需休养生息，而如今父皇却是大兴土木，修驰道、修长城、修筑骊山皇陵还有阿房宫，更不要说如今还在持续的百越战事，为兄的心中始终惴惴不安。”

“你哪次感触不深？”

扶澈看着扶苏：“据我所知，光蜃楼的建造，就消耗了三郡五年的赋税，这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曾经劝谏过父皇，无论是驰道，还是长城，虽然都是对于大秦都是利在千秋的好事，但耗费太过巨大，不宜一同修筑。”

扶苏叹了口气：“可父皇不听，他不知道，如今修筑长城的六十万民夫，每天死者数百，每往长城边地运送一石粮食，在路上就要消耗两石，边地千里之内十室九空，六国故民面对沉重的徭役，逃跑者甚至自残者甚巨。”

扶澈没有说话。

对于熟知历史的他来说，这些不算新鲜。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民变恐怕不远矣。”

扶苏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民变……”

扶澈缓缓说道：“倒是和淳于越那帮老儒生说的一样，父皇可不喜欢咱们接近那些老儒生。”

扶苏叹了口气说道：“那些儒生虽然迂腐，可有些话说的也毕竟有道理，只是如今的父皇听不进去啊。”

“既然听不进去，那也没有必要再劝了。”

扶澈缓缓说道：“你看我，在父皇面前就从来都不说这些。”

“哦？那你说什么？”

扶苏来了兴趣。

“是是是，对对对，好好好。”

扶澈说道：“人老了，都会比较顽固，更何况身为帝王，即便错了他老人家也不会承认，那干脆随他折腾吧。”

“可这样折腾下去的后果……”

扶苏：“苦的还是百姓啊。”

“那能怎么办？我带兵冲进章台宫，逼父皇退位？然后你上去？”

扶澈对扶苏问道：“你要是想的话，我现在就去点兵！”

“小弟，慎言！”

扶苏脸色大变：“此话决不可再言。”

“看吧，大哥不还是没这个胆子？”

扶澈说道：“所以现在担心这个没有用。”

看着面前的兄长，扶澈缓缓说道：“我相信大哥未来会是一个好皇帝，父皇做不到的事情大哥绝对能做到，让四海生平，国富民强。”

“但是现在，帝国上下，危如累卵啊。”

扶苏重重的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是啊，可那又能怎么样，至少父皇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相比扶苏的忧心忡忡，扶澈倒是看开的多：“大哥你拉拢人心，而我抓住军队，等父皇不在的那一天，谁敢出来跳反，就弄死他。”

扶澈将羊肉送入口中：“就这么简单。”

……

深夜的章台宫很是安静。

嬴政，这位帝国的拥有者，即便在深夜依旧在批阅来自全国各地的奏折。

一名上了年纪的寺人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一阵风忽然吹过。

在嬴政面前，已经是出现了一名看上去三十岁上下，身穿紧身铠甲，双目如鹰的男人。

“扶澈回来了？”

嬴政并没有抬头，声音依旧磁性有力充满了威严。

“回禀陛下，十三公子正与大公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