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轻烟垂眸：“嗯，陛下快喝药吧！”

凤帝浑浊的双眼突然泛起一丝清明，定定地望着穆轻烟，“爱妃，只要你不离开朕，哪怕你给朕的是毒药，朕也会乖乖喝的。”

穆轻烟端着药碗的双手微颤，褐色的药汁顺着碗口泼洒到手上。

凤帝慌张的，立刻拿过穆轻烟手上的药碗，担忧道：“爱妃，你没事吧？”

穆轻烟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药汁，掩下心底的一丝慌乱，摇了摇头，“臣妾没事，陛下不用担心。”

凤帝捧着药碗，“咕噜咕噜”的将碗中的药喝了个干净。

穆轻烟撇过脸去，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住衣袖，直到指甲陷进肉里，也未有所觉。

凤帝喝完药，将药碗献宝似的递到穆轻烟的面前，“爱妃，朕喝完了。”

穆轻烟露出一抹淡淡的苦涩笑意，“嗯，陛下真厉害！”

“时候不早了，陛下快休息吧！”

“不行！”

凤帝执拗道：“朕不睡，朕要看着爱妃，不然爱妃会不见了的。”

穆轻烟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不会的，那陛下您就寝，臣妾就在这陪着您。”

凤帝紧紧握住穆轻烟的手不放，这才愿意睡觉。

等到凤帝终于抵不住药力，终于沉睡了过去，穆轻烟轻手轻脚的走出乾清宫。

周蝶衣等在宫门外，回头瞥到她眼底的一抹不舍，愕然道：“你心软了？”

穆轻烟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她很想否认，因为她知道，凤帝只是因为她顶着跟穆清一模一样的面容，才会对自己独爱有加。

但是这些对于从小被宁国公府，扔到庄子上的她来说，却是从未感受过的情谊。

可是现在她却要亲手摧毁这一切。

周蝶衣眸中划过一丝了然，淡声道：“我知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但是你要知道，他必须要为自己这么多年犯下的罪孽，付出惨痛的代价。”

穆轻烟的双眼里，透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悲伤，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珠，却是倔强地没有落下。

她哽咽着说道：“我知道，这是我答应大小姐的。”

“宁雅早就死在了六年前的那个夜晚，现在的我只是穆轻烟。”

周蝶衣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能这样想就好。”

“等一切尘埃落定，你打算在宫里当个闲散的太妃？”

穆轻烟并未回答周蝶衣的话，而是问道：“那你呢？”

“去南疆？”

周蝶衣白皙的脸颊飞上一抹红晕，小声嘟囔道：“也许他不想看到我呢，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穆轻烟抿唇笑了起来，揶揄道：“你不是说越是困难的事情，越有挑战性吗？”

“再说了，女追男隔层纱，这可是你跟我说的啊！”

周蝶衣脸色窘迫，“可是我还是怕虫子。”

穆轻烟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没事，拿下他，什么虫子都近不了你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