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夏薇尔的存在,我和梁明发的仇也算是结下了,所以我们一路无话。
这辆车真的如同某种飞行器一般平稳行驶着,虽然不能展翅高飞,但也没有丝毫的颠簸感。
车子顺着医院门口的小道行驶了不到一分钟后,便转进了主干道。
我自顾自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主干道很宽阔,虽然没有划线,但目测大约有8车道那么宽。路上车辆并不算多,而且都是这种半悬浮的车。从他们的外观上便可以看出,那些车子的奢华程度比起梁明发的这辆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必它们的主人,也都是非富即贵。
路两边的建筑和西玛城生命研究所差不多,也是由无数块巨型白色花岗岩砌成。可以说是鬼斧神工庄严肃穆。并且我还注意到,无论是之前的医院,还是这条街道,亦或者两旁的建筑物,他们都充斥着这个国度的标志性元素--鹰
此时梁明发口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声音。
“欢迎来到西玛城!无知的乡巴佬!”
面对他的嘲讽,我不想作出任何回应。
很快我们就来到路的尽头,车子停在了一个大约100见方的平台上。我注意到这个平台四周也是被精美的大理石栏杆包围,并没有其他的出口。
我心里出现了一丝警惕,我之前就知道这个家伙对我一直不怀好意,只是不清楚他打算何时以及使用什么手段来报复我。
难道就是现在么?
就在我愣神之际,伴随着一阵浑厚的轰鸣声,车子连同平台一起开始往下降落。
我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平台就是个超大的电梯。看着四周的灯光飞速向上远离,我知道我们下降的速度极快,同时一股强烈的压抑感让我感到很不自在。
大约一分多钟后,平台才降到了底部。下面是个隧道,两旁的灯带延伸到数百米之外。梁明发再度启动车子在隧道之中飞速的行驶着。
驶出隧道的一刹那,阳光刺的我眼睛有些睁不开,此刻我也才意识到梁明发一直带着墨镜的原因,除了装逼之外,也能更好的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变化。
待适应之后,我睁开眼睛仔细打量起窗外。
此时我才发现,下层的世界与上面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哪怕我从前了解到这里比较破旧,但是完全没想到破旧的如此彻底。
这里的布局从远处看上去井然有序,实则杂乱无章,并且十分拥挤。底矮的建筑层层叠叠,他们的墙体都呈现灰黄色,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建筑了。街道两旁入眼处皆是破旧的路灯以及杂乱的电线。之前上层那种十几米的宽阔大道,此时已经变成了勉强只够两辆车并排行驶的狭窄小道。路上的那些高档悬浮车辆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带轮子的自行车和电动单车。
总体而言就四个字便可以形容--脏乱破旧。让我感觉仿佛回到了20世纪的印度贫民窟。
唯独没有变化的,就是那些随处可见的巨鹰元素。
很快,前方的行人与单车便将这条本就狭窄的小道堵的水泄不通。随着梁明发不断鸣笛示警,身着布衣的平民们看到我们乘坐的这辆车子后,都十分恐惧的快速躲开。
在穿过无数条几乎相同造型的街道之后,车子停在了一栋破旧且普通的楼前。
“小子,走吧!”
随着梁明发一声呵斥,后排的车门自动弹开。
我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跳下车去。
这底层的第一口空气差点呛到我,这里弥漫着浑浊且难闻味道,仿佛进入了一个垃圾场。这也让我不得不捏住了鼻子。
梁明发也紧随着下了车。路边行人看到了他时的反应,和之前的那些人差不多,全都纷纷躲得很远。
我们谁都没再说话,他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就这样我们朝着这栋6层住宅楼走去。
“吱嘎~”
一扇半打开的铁门被人从里面完全拉开,一个50多岁身着褴褛的男人笑着脸迎了上来,卑躬屈膝的对梁明发说道
“梁先生,您来啦”
我们丝毫没有搭理他,直接跨过铁门朝里进去。梁明发或许是因为根本就看不起这里的人。而我则是很不喜欢他那种低三下四自我阉割的态度。
对于这种情况,男人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和抵触情绪。他就如同电视里面的奴才一般,继续弯着腰屁颠屁颠的跟在我们后面。
进入建筑后,梁明发停下脚步,男人快步小跑上来,左手指颤颤巍巍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面带着谄笑,双手捧着香烟恭恭敬敬的递到梁明发面前。
梁明发并没有接,甚至压根都没有看那个男人一眼。他伸出手来从自己口袋中掏了包烟,很潇洒的弹了一下烟盒底座,然后将一根烟叼在嘴里。
男人急忙将自己的香烟塞回口袋,同时双手捧着一个打火机给梁明发将香烟点着。
梁明发吸了一口烟,朝着男人挥一挥手指,冷冷的说到:
“你,跟他说说规矩吧”
面对梁明发的嚣张,男人继续卑微的点头应是。
但是当他走到我面前之后,态度立马发生了180°转变。那佝偻的背脊挺的笔直,连下巴也学着梁明发的样子高高抬了起来,仿佛这时候他已经被梁明发赋予了什么高尚而神圣的使命一般,活生生的一条走狗模样。
“喂,新来的,我是这栋楼的楼长,听好了,以后一日三餐来一楼食堂领取,自己愿意做饭的话,也可以来领食材,你屋里家伙事都齐全。还有晚上10点锁门,宵禁前必须回来,否则必当严惩。这里是你的生活物品,拿上吧。”
他朝着前方地上的一堆杂物指去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别给我搞事情。”
他这副狗腿子的模样让我很不屑,还没等到他说完,我便径直走到他所指的地方。然后拿起一个布包,将地上那一堆物品打包。因为都是被单洗漱用品之类,所以并不算重,我一只手便可以轻松拎起来。
接着在狗腿子楼长的带领下,我们往里面走去。
楼内很狭窄,勉强够两个人并排行走。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幅破败的景象映入眼帘。过道两旁每隔三四米就有一个铁门,每个铁门的后面应该都是一间屋子。从每道铁门的间距来分析,这些屋子的空间应该都不大。与其说这是一栋居民楼,倒更像监狱。
随着我们越走越深,空气中的浑浊和恶臭更加浓烈了。
我们顺着破旧的楼梯,来到了三楼楼道边上的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楼长用一种命令的语气,指挥着我对着门边的一个摄像头扫描了一下我的手环,房间的铁门自动打开。
我走入房间,一股强烈的霉味扑鼻而来,这要比过道里的味道更加的浓烈刺鼻,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待我缓过劲来,我扫视了一下这个屋子。
屋内只有十几平方,并且如同意料中的那般破旧,墙面上有着无数道龟裂和破皮,地板也是吱吱作响。
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门口的左边是一个不大的卫生间,卫生间里马桶洗手台储物柜等等虽然很是破旧,但至少也算是齐全。卫生间的对门是一个简单的敞开式厨房,正如楼长之前所说,锅碗瓢盆也都有。正前方的是卧室兼客厅,家具很简单,中央是一套破旧的沙发。最里面靠窗的位置是一张铁架床。窗户边上也有一扇门通往前面的阳台。
这时梁明发深吸了一口烟,将烟蒂扔在地上,抬脚踩灭后,冷冷的对楼长说道
“你可以回去了”
楼长继续秉持着那走狗的模样,对着梁明发接连点头应是,然后退了出去。
随着楼长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楼道中之后,梁明发把头转向我。我们就这么四目相对,虽然隔着那宽大且黝黑的墨镜,但我依旧能感受到他目光中充斥着挑衅与鄙视。
他依旧操着那冰冷的语气,说到:
“公事办完了,下面该谈谈个人恩怨”
说着,他轻轻关上了门,并且还顺带着将门锁死。
突然间他一个加速撞向我。借助这股冲击,他挥起拳头朝我的脸上砸来。
或许是因为在法治社会待久了的原因,这一拳让我有些猝不及防。他的力道也很足,如果击中了我下颌骨,这一瞬间我就会晕厥过去。
好在体内的战斗本能控制着我的身体稍微向后退了一小步,虽然有些踉跄,但还是躲开了他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很明显梁明发是练过的,一击落空之后他并没有收力。接着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领,接着他将那张颇为帅气的脸凑在我的面前,从他嘴里挤出几个威胁味十足的字: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离夏薇尔远点!你这只低贱的虫子根本没有资格和她交往,你只配在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过着下水道老鼠一般的日子!她是我的!我的!”
此时,我联想起之前郑桥的反应。这才察觉到,或许我之所以没直接回军营,就是这个家伙动了手脚。
可能在安装手环的那天起,我就已经上了他的黑名单了。
他似乎没想等我做出回应,直接高高挥起左拳,就要再次朝我面部砸来。
很多事我都可以忍,但是一旦提及夏薇尔,心中的怒火就难以控制。
之前是我放松了警惕,这才让他有伤到我的机会。但是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的机会!
梁明发这种堪称幼稚的攻击手段,在我面前就像是在播放慢动作一般。在他的拳头刚挥舞出来的的瞬间,我便将他的右手死死别在他的胸前。而我的手掌如同铁钳一般,掐在了他的左脸上。
他迅速挥起左手,划拳为掌,试图抓住我。然而在即将碰到我之前,我迅速抓住他的左臂手,往前一带,他的双臂便呈十字型,被我继续死死别在胸前。
我这突如其来的反击让他猝不及防,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我牢牢控制住。
此时他想挣脱。我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就在他发力之前,我右腿猛地向后一蹬,胳膊发力向前推去,他的身体跟着踉踉跄跄向后面撞去。
伴随着“哐啷”一声震响,他的后背和侧脸重重撞在了铁门之上,这响声在那悠长的走廊中回荡着。
这次猛烈的撞击也让他的那副黑墨镜瞬间破碎,凌乱的碎片掉落一地。断裂的墨镜腿从他的眼角划过时,瞬间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从伤口往外渗出,顺着颧骨向下流淌。
他气急败坏的不断左右扭动着肩膀试图挣扎开。可是在我的大力面前,他就如同一只被老鼠夹死死夹住的耗子,无论如何挣扎,都摆脱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