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年没看到萤火虫了,不知道川娃子捉了多久。”
“到底是姐弟俩,感情好。”
季疏缈得意地笑笑,抱紧了怀里的玻璃罐。
真到了上车离开的时候,季疏缈又难受了,抱着姥姥不撒手,瘪着嘴带着哭腔撒娇:“你跟我们一起去嘛!”
她们一家三口都没放弃劝说姥姥姥爷去北京生活,但都一直决定走迂回战术,先把姨妈姨夫朗哥弄过去,到时候用“一家团聚”来诱惑老两口,不信他们不上钩。
季疏缈半真半假地哭了一通,惹得秦升眼含泪花、阮香秀直抹眼角。
面包车缓缓开动,离开了小山村,从狭窄的山间小路到坎坷的乡村公路,等到天光大亮时,他们已经上了宽阔平坦的高速公路。
季振华是不会和母女俩分开的,他们一家三口和秦成文坐了那辆面包车,陈健在后边的那辆货车上。
“来,华姑父。”秦成文从副驾驶递来一支香烟。
季振华摆摆手:“谢谢,我不抽烟。”
“哦!”秦成文恍然大悟,“不好意思,我记错了,谦姑父抽烟,把你们俩记混了。”
他边说边给司机廖师傅递上一支烟,司机接过夹在了耳朵上:“谢谢。”
季振华歉意地笑道:“是我对不住,没考虑周全了,得给两位赔个不是。”
“这有什么,自家人不讲究这些,廖大哥也不是小气的人,是吧,廖大哥?”
秦成文一边说着,一边将副驾驶的车窗降下一些,点燃了香烟开始吞云吐雾,和廖师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后座的秦蓉和季疏缈脸色稍变,母女俩都闻不了一点烟味,闻着就头晕恶心想吐,但此时此刻怎么也不好说人家的不是。
季振华安抚地拍了拍母女俩,问女儿:“缈缈要不要吃点东西?姥姥给咱们装了肉肉,水果,还有鸡蛋和牛奶。”
季振华说的牛奶是乳酸风味饮料,季疏缈乳糖不耐受,一喝纯牛奶就拉肚子。
季疏缈:“……不吃!”
她说不吃,秦蓉季振华不可能由着她,季振华剥了一个卤鸡蛋塞她手里,秦蓉拿了一盒牛奶,插上吸管喂到她嘴边。
季疏缈又不是真的只有九岁,哪会真要喂,喝了一口就拿过牛奶:“我自己喝。”
秦成文和司机聊了一阵,又回头扒着椅背问:“蓉姑妈,华姑父,你们这次去了北京就不会再回来了?我看你们连锅碗瓢盆都带上了,这是准备在首都长久地过日子了?买房子了吧?”
季振华叹气:“买是买了,就是欠了一屁股债,以后每个月还要还好大一笔房贷。”
秦成文一脸狐疑:“姑父能干,都能凑起来首付,每个月那点子房贷,还不是洒洒水。”
“快别提了!”季振华一脸愁苦地摆摆手,“我和你姑妈起早贪黑做的小吃生意,一年到头就存下两个子儿,那北京的房租又死贵,我们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这个月赚点,下个月亏点,勉强也就够糊口的。这房子首付是怎么来的?是我祖坟冒青烟,真的是冒青烟,买彩票中了二十万,又到处借了钱,你升爷爷又给我们补贴了一些,这才凑够了,我现在真的是一屁股债。”
这是一家人早就统一好的说辞,季振华讲得真情并茂情真意切,这才让秦成文信了,他开玩笑道:“欠了一屁股债,用屁股还撒,哈哈哈哈……”
季疏缈翻了翻白眼。
廖师傅:“你在讲啥子,车上还有未成年。”
“没得事,她听不懂。”秦成文不在意地笑笑,将烟头从车窗扔了出去。
“前面服务区停一下,缈缈要上厕所,对吧?”季振华偷偷朝季疏缈眨了眨眼。
季疏缈会意:“要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