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打算在万家最多打扰半个月时间的赵子怀,在一个月后的某个早上醒来时,忽然对现状感到十分厌烦。
明明他可以在东京城里做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可现在他却被迫在洛城做个无所事事的闲人。虽然都是做闲人,可这里始终不是他的地盘,便让他有种抑郁不能舒的感觉。
“你说那子端到底在想些什么,就这么跟我耗着有什么意思?”他摇着扇子在房里踱步,“为了跟我耗,他连齐家也不回了,在万家里住了一个多月,这脸皮也是厚。”
无沧没吭声,毕竟他的主子也是厚着脸皮在这里赖了一个多月。
“家里那位也是固执,一定要有她满意的结果才肯让我回去。可子端又不是让人搓圆按扁的汤圆,我好说歹说也不松口,我就这么被这两个人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气愤地收起扇子,走了两步,想想又觉得生气,赵子怀又把扇子抖开。“要不,你夜里把他打晕了,我们直接回东京城去?”
“我听说齐三公子天生五感比常人要厉害,我怕是还没能接近他的屋子就被他察觉了。”
“他武功好像没有你高吧,要不你们打上一场,你把他绑回去?”一计不成,赵子怀很快又想到另一计。
“虽然那位没有明说,但她在您出门前特意交代您要好言相劝,为的不过是齐三公子的一个心甘情愿。如果她发现齐三公子是负伤被您绑回来的,我怕您到时也要吃上一点苦头。”无沧不客气地拆掉赵子怀的连环计。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赵子怀狠狠地叹了口气,忽然一股心酸涌上来。回头一看无沧那面无表情的脸,觉得自己哪怕真哭出来了也不会有人捧场,便清了清嗓子,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公子又去摘星楼听戏吗?”无沧紧跟在其后。
“我刚刚在窗边看到子端那小子走回来了,要去截人。”赵子怀头也不回地应道。“你真当我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啊?”
本还想着无沧会给个否定的答案,没想到那边半天没有声响。赵子怀忍不住回头,一对上无沧的视线就连连摆手。
“得了,你的答案不听也罢。”
…………
那头赵子怀嫌齐旭难服侍,这头齐旭嫌赵子怀阴魂不散。
都已经在这万家耽搁了一个多月了,他也好意思一直赖着,搞得自己也必须跟着住在万家。
齐旭只对齐家的当家提过赵子怀的事情,但齐家大部分的人对赵子怀的情况都不知情。他们只道自家老三近来真是奇怪,明明人也在洛城,可放着家里不住,偏偏跑去万家去住。
不明所以的齐家人便猜测他这异常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是为了商讨事情,大可不必小住在万家,难不成是齐旭看中万家的女儿了?
要真是那样,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他看中的是万家哪个姑娘。肯定不是四姑娘,但其他姑娘也没听他怎么提起过,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对眼了?
齐家人的猜想齐旭多少有些耳闻,他有些无奈,但是权衡过齐家人知道赵子怀的事情带来的麻烦之后,他又觉得这样也许不错。
反正他们一直为他的婚事头疼,就怕他不想娶妻生子,整日想着法子让他参加那些无聊的宴席,期待着或许有哪位姑娘入了他的眼。眼下他们有这样的误会,就不会再张罗着为他物色姑娘。
幸好这样的猜测只冲着他个人来,不影响人家姑娘的清誉,否则他还得费上一番唇舌解释。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要赵子怀还没走,自己就得继续应付他。这种情况实在让人烦不胜烦,但他又对赵子怀无可奈何。
他知道赵子怀身边那个侍卫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如果他想,绝对不需要和他浪费时间在这里耗着。可赵子怀舍近求远,硬是陪他在这里耗时间,倒是让他不好太不近人情。
“三公子,家主说如果贵人还是不死心,或许您可考虑一见。”凉亭内,齐家家主的心腹来报信,用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转达着主子的话。“家主还道,那赵公子既然能在这里耗上这样长的时间,想来这次那贵人是心意已决,不会像之前那样让您含糊过去。”
齐旭沉默地听着,脸上表情不露。待传信人说完之后,只简单应了一句知道了,便把人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