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默了默,自嘲道:“喜欢吗?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习惯了拿着它而已。”
楼非夜付了账,走出珍巧阁后,才继续方才的话题。
他揶揄道:“有些地方的习俗中,油纸伞是男女双方订婚的信物。说不定你这伞,便是跟哪个姑娘定情的物件呢。”
司予看了他一眼,皱眉:“我怎么不知道哪个地方还有这个习俗?”
“那你总该知道,白娘子和许仙一把油纸伞定情的故事吧?”
司予:“……”
楼非夜笑出声:“好啦好啦,我随口胡诌的,开个玩笑。”
司予眼里的光芒如云烟般消散,“我这样的人,谁会送什么定情信物给我。这伞……说不定原本就不是给我的。”
楼非夜笑道:“你这样的怎么了?单论相貌,便已是千里挑一,怎么到你自己嘴里,便好像一文不值了呢?”
司予转过头,看向楼非夜的眼睛,在那里瞧见了自己的倒影。
于是他便不再觉得,自己的脸面目可憎了。
司予笑了笑,忽然说道:“我其实很讨厌我这张脸,甚至一度讨厌到想要把它划烂毁掉。”
他语气温柔如往昔,楼非夜却听得莫名心惊。
不知为何,总感觉他这话是认真的,不像是开玩笑。
“……为什么?”楼非夜眉头微皱,惊愕又不解。
司予暗道:因为他这张脸长得像他的父亲,生来便让母亲厌恶。
“太恶心了吧。”
听到司予答案的楼非夜:“……??”
我怀疑你在故意凡尔赛。
小时候司予就想过,如果他不长这模样,母亲会不会少一点厌恶他?
可惜他无法改变自己的容貌。
等他后来学会了易容之术,那个厌恶他长相的人,也早已不在人世了。
但他也自小受母亲喜恶影响,对自己总有种很深的自厌感,尤其是他的脸。
因此他甚少照镜子。
后来他初入江湖,遇到了一个硬要收他为徒的师父。
司予当时打不过他,确实也想学他的武功,便拜了他为师。
但不久后司予才察觉,那老男人是觊觎他的容貌。
【乖徒儿,为师会将一身武学尽授于你,但为师也爱你,你这幅身子骨,这样的容貌,简直就是天生的尤物,会令任何人都为之疯狂。】
师父粘腻痴迷的目光盯着他,那是司予第一次看到有人喜欢他这张脸。
狂热的,充斥欲望的喜欢。
又脏又恶心。
楼非夜停住脚步,挡在他的面前,目光一眨不眨地停留在他脸上,细细地描绘过他的五官。
他的视线太过强烈专注,一下将司予从过去那浑浊恶心的记忆中拽出。
那目光好似炽热的微风,一寸寸扫过,犹如清泉般干净,没有任何杂质,也不包含任何欲念,只有纯粹的欣赏。
被楼非夜这般盯着,司予心里却没有那种暴戾恶心的厌恶感,反倒感觉心跳逐渐加快,脸颊开始发热。
他纤长眼睫微颤,缓缓垂下,掩住忽然悸动无措的心绪。
“……阿夜?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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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司予的脸、油纸伞,佛珠以后都是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