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道:“那些毒素很是复杂,而且遍布司公子全身各处,早已跟他的筋脉血液融合在了一起,与其说是中毒,倒更像是……”
眼见张太医迟疑着沉吟不语,楼非夜心里更着急紧张了。
“张太医,司予的情况究竟如何,你尽管明说。”
“微臣听闻,有些精通医道毒术之人,会用药人做实验,用他们试毒或者试药。这是种极其残忍的手法,不幸被充当药人者,都经历无比恐怖的痛苦折磨,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存活下来。”
张太医继续说道,“微臣曾经接触过一个药人,他的身体状况跟司公子很像,全身皆是毒素。而且因为药人的身体被各种药物摧残过,哪怕侥幸存活下来的,寿命都会大大缩短。”
听了张太医的话,小九手里的点心都没有心思吃了。
他完全想象不到,司予哥哥以前甚至很有可能,经历过这种恐怖的事情!
楼非夜手掌蓦地攥紧椅子的扶手,他站起身,走到司予旁边,沉声问坐在对面的张太医。
“张太医……你的意思是说,司予他曾经被人拿来当做药人?”
张太医摇头:“或许是微臣医术浅薄,目前尚不能确定。但从司公子的脉象上来看,他体内的毒是趋于一种平衡的状态,不会对他的性命构成威胁。不过对旁人而言,就不一定了。”
得知司予现在没有生命危险,楼非夜放心了一些,只是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还请张太医明示。”
张太医道:“司公子身上的毒素,目前对他没有影响,但长此以往的话,微臣也不能保证。”
楼非夜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似的,又随着张太医的话而重新提了起来。
张太医:“因为他的血液有毒,旁人触碰到了他鲜血的话,也可能会有中毒的风险。”
总的来说,就是司予本人,跟一个移动的毒库无异。
张太医一边说着,看向神色茫然,沉默不语的司予,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光芒。
“这话微臣本不该说……司公子如果从前是一名药人的话,那他无疑是最成功的药人。对方不知用何种方式,让他体内的毒素与自身机能达到了微妙的平衡,从而让他以这种方式活了下来。”
楼非夜薄唇抿起,他伸手握住司予搭在桌上的手,传达出自己无言的安慰。
司予微怔,缓缓抬起眼眸,望向身侧的楼非夜。
楼非夜站在他身边,从司予的角度看,他身量显得更颀长挺拔。
他垂眸俯视着司予,但却没有任何冷漠傲慢之感,司予只看到他眼底盈满了安抚人心的暖意。
阿夜明明已听到了那太医的话,知道了他身上都是毒,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难道不应该迫不及待地远离他吗?
可楼非夜却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司予舌尖轻抵上颚,缓缓扫过唇齿,引起一阵轻微而酥麻的颤栗。
那股酥麻愉悦的感觉,缓缓蔓延到心底。
司予安静垂首,发丝垂落,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后颈,姿态默然乖巧。
没人看见他的眼眸幽深漆黑,仿佛两弯贪婪的旋涡,不动声色地想要吞噬掉楼非夜与他交握的手。
阿夜啊……司予无声地在心里勾起一抹笑,总是一次次靠近我,一旦握住了我的手,将来你永远都别想甩开了。
连后悔都没有机会。
楼非夜感受到掌心下司予冰凉微颤的手,安抚地轻轻拍了拍。
司予如今失忆了,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自己身体的情况肯定也现在才知晓。他面上虽还保持着镇定,可心里不知道会慌乱成什么样了。
楼非夜一想到这儿,心里也跟着不好受。
他暗自叹着气,问张太医道:“有无办法清除司予身上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