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菡这才发现,眼前男孩穿的是墨绿绸衣长袍,而小童们的只是墨色粗布短打,是自己认错人了。
她刚要表示歉意,眼前男孩倒是微微低头,仔细打量了她好几眼。
大概是没见过女孩受伤独自来医馆的,联想到自身,袁湛突然开口了,不过却是扬着下巴,语气颇有教训人的意味:“你是哪家小丫头,看你一身灰头土脸的,手臂还绑了布带,不听话还是偷懒了,被爹娘打了吧,回去好好认个错,就没事了。小爷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这副样子,今天就饶过你,速速离开。”
林若菡抬起眼皮,从马车被围堵到现在的一口恶气原本就如同皮球一般鼓胀,眼前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孩,那不屑的眼神和轻飘飘几句话像是一个针,立马戳破了皮球。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林若菡微微扯起嘴角,表情却极为严肃认真,蜡黄的小脸上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声音低而缓,“我乃毒王亲传弟子,从来杀人不眨眼,刚刚毒杀了围堵我马车谩骂我的十几个恶人,用药粉化去了他们的尸身,只是自己受了点小伤,你呢?怎么也在这里?”
周围有人听见,都露出惊恐之色,“唰”一下,林若菡身周一丈之内无人烟。
袁湛看了看周围,有些不敢置信,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林若菡平静得出奇的小脸,想想自己刚才似乎没有骂她,只是语气不好了些,但不自觉还是声音有些不稳,“我……我又从夫子那里逃课了,担心回家又挨打,提前买些伤药……”
林若菡一看把男孩吓得够呛,心里恶气也出了一半,也就不想再搭理他,转身想要再找个小童,帮自己雇辆车。
谁知,袁湛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眉毛倒竖,语气不善,“好你个黄毛丫头,竟敢扯谎骗你小爷我,”他绕着林若菡转了两圈,后又挡在她身前,“一个小小丫头,却惯会扯谎骗人,小心小爷我替天行道,绑了你到你爹娘面前,让你好好受一番皮肉之苦。”
林若菡听着他“替天行道”的言论,心中好笑,刚要开口,狠狠教训这种中二少年,突然一个容貌俊美身量修长的青年男子抱着一袭深墨色狐裘,匆匆从看诊的内堂出来,他一把将男孩拖到一边,焦急说道:“少爷,掌柜和张大夫都说了,侯爷在整个京城都的医馆都打过招呼,谁也不能把伤药卖给你,你就别再逃课了,侯爷都是为你好,你如此忤逆是大不孝,大家都不会害你的,我们还是走吧……”
林若菡在一边听了个正着,心里好笑男孩的幼稚行为的同时,也对这个貌似仆人却像是长辈的青年有些不屑,她刚要离开,却听见男孩看着她说:“长风,给这个女孩雇辆马车。”
林若菡有些惊讶。
被唤做长风的青年用鄙夷的眼神瞄了林若菡一眼,“少爷,我们又不认识她,来历都不知,怎么要我给她雇马车。”
袁湛瞪他一眼,“叫你去你就去,莫非小爷我的话不管用?”
长风狠狠剜了林若菡一眼,把披风递给袁湛,气愤又不甘的出门雇车了。
袁湛走到林若菡身边,满是语重心长,“小丫头,以后出门要禀告父母,注意安全,不可淘气,更要切记不可满嘴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