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评笑起来:“看起来你经过了专门的研究。”
“也许父亲会想品尝,”德曼道,“我得保证父亲想尝试的时候,我可以说得出来,不至于张口结舌,一无所知。”
纪评由衷道:“你很认真。”
“父亲不喜欢不认真的孩子,”德曼道,语气里不可避免的夹杂了一点苦涩,“而我还不够认真,只是……只是父亲没有别的选择。”
纪评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么说,有点诧异:“怎么会,索斯德爷爷肯定很喜欢你啊,你那么优秀,谁见了不夸索斯德爷爷一句有福气。”
“您这样想?”德曼微微睁大眼,像是不敢置信。
“当然,”纪评理所应当地说,“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我不信玛丽夫人没有赞扬过你。”
玛丽夫人就住在索斯德爷爷隔壁,丈夫是一名海上的商人,收入丰厚但很少回家。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亲手做各种各样的甜点饼干送给邻居,顺带收获几句建议与评价。
德曼低声喃喃:“那怎么能一样……”
“什么?”纪评没有听清。
“我……我是说,”德曼道,“玛丽夫人是一位很热情的夫人,她会热情的夸赞她认识的所有人。”
……
马车停在温尔斯街十三号,面前是一栋三层独栋小楼,索斯德爷爷正拄着拐杖等在前面,见马车一停,便出声道:“纪评先生。”
纪评下了马车,笑着道:“索斯德爷爷,您太客气了,晚上风凉,还是早些进去。”
德曼跟在他身后,规规矩矩唤了声父亲。
若光看两人神情不知内情,恐怕是个人都会觉得纪评才是亲生的孩子,德曼倒更像是个初来乍到的拘谨客人。
纪评也曾觉得这不太好,但他很快就发现德曼是真的不在意。这位年轻而出色的政务院官员对待他的父亲就像是对待领导,毕恭毕敬至极。
索斯德爷爷本人也对这样的态度习以为常,根本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此,纪评只能认为,也许是家教家风如此。
索斯德拄着拐杖跟纪评并肩而行,笑眯眯地道:“我今天请了个厨师,他现在还在做,我们可以稍等一会儿。”
德曼已经自觉的去端茶水了。
纪评目送着德曼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里,又看了眼时间,说:“当然,我理解。政务院的下班时间有点晚,按理说不该这么晚的。”
索斯德面不改色:“总会有一些加班工作要做。比如说核对名单,处理一些罪犯。”
——总有些真理高塔的普通成员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亦或者是几个脑袋,还需要别人教教他们普通人通常只有一条命,死了就没了。
纪评感叹道:“安斯特明明临近海边却如此太平,真是离不开政务院和教会。”
索斯德有些微妙的想,这意思是说希望真理高塔可以安分一点,辅佐教会行动,不要给教会惹事吗。真是仁慈啊,都不在教会任职了,依然会挂念教会。
不过这也和真理高塔低调的行事理念没有冲突,或许这也是纪评先生一直抱有善意的原因之一。
他笑着说:“赞美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