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兰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看似美满的婚姻实则是一场骗局。貌似嫁了一个在那时候来说还算体面的挣工资的男人,但她却连人家的工资从来都没见过。
婆婆是大家庭的大管家,张明德的钱交给老母亲后,媳妇要扯点布买个袜什么的,得再去跟婆婆要。
孩子没出生之前,她结婚时的那些陪嫁也就够她用的了。因此也没向婆婆开过口。有了孩子难免要买点针头线脑,第一次第二次,婆婆虽然冷着一张脸,但也没多说什么,后面就越来越不客气了,各种难听的话飞到沈秀兰那张俊俏的脸上,让她又羞臊又气恼,白皙的脸庞红到了耳根上。
沈秀兰开始对张明德不满,甚至后来发展到恼怒。性格越来越强势。张明德无奈,无为,无态度。就这么任由老婆挤兑,日渐变得懦弱起来。好在那时,他一两个月才回一次家,倒也躲了个清净。
沈秀兰在女儿两岁时生了个儿子,腰杆算是硬了一点。儿子稍微大一点时便闹着要分家,婆婆的磋磨实在让她受够了。张明德只好顺着老婆的意去跟父母提。
当初说好的,老大要帮着父母养活正在上学的四个兄弟姐妹,现在却不顾正在城里念高中的两个弟弟,要闹着分家,我爷爷奶奶刚开始是恼怒的,坚决不同意。奶奶在院子里扯着嗓子骂他的大儿子,骂他娶了媳妇忘了娘,听了老婆的话不管不顾全家人......但老人家也经不住儿子媳妇再三的闹腾,双方像拉锯一样撕扯了大半年,最后不得不同意了。
家是分了,沈秀兰带着两个孩子开始另起炉灶单独过日子,但张明德每月的工资大部分还是得交给父母,这是分家时族里叔伯和老父母亲一致的决议。
没办法啊,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孩子又多。再者,老父亲的意思是他之所以能挣到工资,也是这个家庭供出来的高中生,如果没让他读书,他也当不了民办教师。他回报家庭是应该的。这一观点得到所有长者的赞同。
说是分家,其实仍住在一个院子里。偶尔会因为琐事,独自带着孩子过日子的沈秀兰便要遭公婆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或是孩子被小叔子们打一顿。大家对她闹分家不再给大家当女仆这件事始终心里有气。
沈秀兰的脾气越来越坏,新媳妇的那种温良恭谦让的气质在她身上不知不觉已毫无踪影。无处撒气的她,常常把三四岁的女儿当成最好的出气筒。
沈秀兰的强势和暴脾气让小小的我苦不堪言,然而更令人恐怖的是后来的张明德在屡屡反抗无效后居然完全被沈秀兰策反并控制了,他对她说的话百分之百的拥护,对她的决定百分之百的赞同。不管好的不好的、有理的还是无理的。老婆说啥我干啥,老婆说啥我信啥。
比如在2012年这个国庆假期,家里那些出了大事商量决策的主要人物都在场,我的奶奶,我父母,三个叔叔,还有邻村的姑父。爷爷在上一年已经去世了。
那一天,他们商议的主题就是关于我的婚姻问题,我到底要不要离婚。
离婚是我自己提出来的,也是一直以来只有我一个人坚持主张的。但离婚是大事,我自己一个人搞不定。我需要家人的支持。
其实我结婚的时间并不长,到2012年的国庆时也只有不到两年而已。望着炕上熟睡着的女儿,我内心深处是一万个不想离,哪个女人愿意在孩子刚出生就离婚呢?
我多想让这么可爱的孩子能成长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我理想中的充满爱的家庭,又岂是凭我一己之力就能够构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