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想,这样一来顾琳这个原本的城里女孩却成了乡村的人,这是不是就是世事的轮回?话说回来,当时顾琳她们学校毕业的人大部分都当了乡村老师,因为那时候乡村老师的缺口非常大,非常需要他们。
但是像顾琳这种情况,结婚都快四年了还一直要不上孩子,这对她自己、对整个家庭都是大事。她又不是那种思想开明到要丁克的人,她还是很喜欢孩子的,也一直非常想要自己的孩子。
真是一个要命的难题。
聊天气氛跌入了一种沉重的谷底。要解决现实问题,才发现都手无缚鸡之力,我是这样,她亦是。
孩子在这时突然哭着醒来了,顾琳将外套脱下来给我们遮挡起一个隐私的角落,我给孩子喂了一点奶。
这家伙吃饱后就开心了,黑黝黝圆溜溜的眼睛到处乱转乱看,看着顾琳时不时露出个惹人怜爱的笑容,顾琳兴奋地赞叹道:“妈呀,简直把我的心都要萌化了。”
我们从快餐店出来,换了一个地方,顾琳请我吃了一顿牛排和蔬菜沙拉,期间我给她讲了近期婆家娘家的一些琐事,她再次劝我要打起精神好好的活着,活的自私一点。
听闻我给了王晓峰钱这件事,她说“你干嘛给他一千,他要一千你给他三百四百就可以了,你要让他知道,你是那个处于弱势的需要被保护的人,你的钱是来之不易的。”
的确,2012年我的全额工资是一千六百多,产假期间的基本工资就一千左右。我要给孩子买尿布,买一些零碎东西,自己这点钱确实也是紧巴巴的。
我笑着说:“唉,一孕傻三年,我当时脑子都转不过弯来,都没想着要打个折。他一说他在那么远的地方没钱吃饭了,我就一下子变得心软,之前他给我受得气都好像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就想着他下顿是不是就要饿着了。说实话,钱转出去再一想想他陪产期间那个德行我就有些后悔了。”
顾琳叹口气说:“唉,我们都太善良了,可往往就是我们的善良不会得到对等的回报,只能被人家利用。”她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嚼着,又补充一句:“往后我们的善良必须得有点锋芒才行。”
我笑着赞叹道说:“这句话好有水平啊!”
她也笑着说:“引用一下,不是我的原话。”
我还想问她老公现在还赌不赌了,她后来再遭受过家暴吗?但是终究不好问出口。
看她一脸的开心,应该没有以前那么糟糕了吧。总之我不太好主动提这种糟心的事破坏她的好心情。也罢,她要说时自然会说的。
在我跟顾琳的人生都经受着兵荒马乱的时段里,我们两个女人就像一对儿并肩作战的战士,我们互相为对方的迷茫分析原因,寻找答案,一个受伤时,另一个仔细为其包裹伤口。
我们互相鼓励,互相扶持。尤其是我,在她那里得到了我长那么大都没有得到过的尊重和温情。
所以生活并非完全糟糕透顶,它在折磨你的同时又总会在某些缝隙里悄悄透出一束光,给你暗沉的心灵一点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