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人?”虞枝神情自若,举止间更是透着一股落落大方,竟隐隐有女主人的气量,“据我所知,裴府的厨子一月的俸禄才五两,就今日这么一桌菜,我用高出两倍的银钱犒劳辛姑娘,是实在也觉得辛姑娘的苦劳不小……”
虞枝顿了顿,凝目看着陈惠锦,气势迫人:“叔母前头说我抓着客人身份不放,后头又说我侮辱人,难道我做什么,在叔母眼中都是不对的吗?”
陈惠锦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她隐约觉得这虞枝这几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她可没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一张让她恨不得动手撕烂的嘴!
裴令嵇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虞枝,他倒是小瞧这女人了,能把陈惠锦都说得哑口无言,确实不简单。
“好了好了。”老夫人这时及时出言制止她们再争吵下去,道:“既然枝儿已经替老身犒赏过辛鸾了,那此事便到此为止,老身水饱饭足,便不与你们一道折腾了,喜云,我们走。”
“是,老夫人。”
老夫人这番话,无疑是默许了虞枝的所作所为,陈惠锦虽心有不甘,可也只能嚼碎了往自己肚子里吞。
“恭送老夫人。”
“祖母慢走。”
“哦,对了。”老夫人走到一半忽然又转身,又说:“枝儿亲手给老身做的药膳可不能落下了,喜云,将它端到老身房中来。”
却独独没有理会二房那几人,在场的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都咂摸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儿来,这裴府的天怕是要有大变化了。
“奴婢省得了。”喜云应下。
一顿晚宴有人欢喜有人愁。
陈惠锦回到自家院里,总算可以肆无忌惮地将心里头的火气发泄出来,她反手摔了一个茶壶,壶里的茶水迸溅出来,将辛鸾的鞋尖和裙摆都打湿了,淡黄的茶水沿着裙摆的纹路洇湿了她的褓袜,然而她一言不敢发。
“这该死的老太婆和那个小贱蹄子!一个个都在找老娘的晦气!”陈惠锦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她紧紧攥着拳头,美目怒瞪,“总有一天,我要让她们跪在我的面前求我!”
裴昭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道:“得了吧娘,有我那个祖母在,你连那个虞枝都动不了,你刚才也看见,祖母那是一心护着那个虞枝,连你的面子都不给,祖母这想要扶持大房的心思可是昭然若揭了啊。”
二房的家主,也就是陈惠锦的丈夫裴宁禄并不是裘老夫人裘明镜所生,裴宁禄的生母是裴奉贤的一个妾室,生前与裘明镜有诸多龃龉,裘明镜不喜二房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
“哼。”陈惠锦冷笑一声,虽然裴昭说的话并不好听,但却是事实。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早日提上日程了。”
等那个老太婆死了,这裴家还不是要落到他们二房手里?而老太婆那副残破枯朽的身子又能撑得了多久呢?
况且现在就算老太婆向着虞枝又能如何?裴令嵇对这个强塞过来的媳妇可是厌恶得很,她这个侄子的手段她也是知道一二的,虞枝如果敢在裴令嵇面前作什么妖,恐怕日子不会好过。
等着吧,她陈惠锦不会让她们嚣张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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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惠锦昨天那一通折腾的后果便是老夫人非但没有说教虞枝,为表偏爱还特许虞枝能够自由进出裴府,这正中了虞枝的下怀。
“少夫人今天还要出门吗?”绿袖将虞枝一头柔顺黑亮的青丝一遍遍梳着,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