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住笑意,抬头望了望昏昏黄的天。
还能窥得落到天边一角的太阳。
确实没有月亮。
或许他心中自有月亮。
“夫人怕侯爷出事,又不敢去打扰太夫人,这才命人把姨娘们都请去,想想办法。”
“夫人想得周到,人多主意多,定能想到办法的。”崔梦娇现在有些迫不及待地去瞻仰一下安远侯的光辉形象了。
若是有相机便更好了。
他以后只要一威胁她,她便把那照片往他脑门上一贴,看他还不敢不敢如此嚣张。
想到这里,她便笑出了声来。
走在前面的芙蓉脚步一顿,回头狐疑地看了眼身后的三人。
见她们有惊慌,有焦急,有担忧,竟无一人脸上有笑容。
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方才听错了。
她调转回头,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崔梦娇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反应够快,不然就看不到只要想想就觉得精彩的一出戏了。
几人不一会儿就到了沈奕的书房外。
崔梦娇一眼便看见温文儒雅的沈奕坐在屋顶上,举着酒盏向上一推,一脸陶醉,大声喝道:“饮了这杯!”
一语落下,她便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在一众大气都不敢喘的屋下之人中,显得格外突兀。
崔莹怜涨红着脸,竟没有出声训斥发出笑声的人。
还是芙蓉一脸震惊地转头看着崔梦娇,一向温润的声音都变了调儿,“千……千姨娘,你这是做什么?还嫌这事儿不够大吗?”
崔梦娇也知道自己犯事儿了,忙恭敬地说着:“芙蓉姑娘先不要生气。”
她又走到崔莹怜和还没回过神来的赵琴身边,指了指屋顶上的沈奕,“您们仔细瞧瞧,侯爷是不是在笑呢?”
几人闻言,不可置信地顺着她的手指往上看去。
可不是,侯爷脸上似乎真的带着一丝笑意。
崔梦娇又看着崔莹怜继续说着:“侯爷与@您最是亲近,夫人要不再试着唤一唤?”
崔莹怜还未回话,赵琴便待不住了,“侯爷与我也亲近得很,我来也一样。”
说着便不管不顾地上前了几步,清了清嗓音,“侯爷?侯爷,您快下来吧,我们回屋喝酒去可好?”
沈奕斜坐在屋顶,一手撑着瓦片,一手拿着杯盏轻轻搭在弯曲的一条腿上,“哪里来的蛐蛐儿,聒噪!”
“张东,把它们给我找出来煮了下酒。”
赵琴脸上刚挤出来的假笑一僵,柔声道:“侯爷,奴婢是琴儿啊,您忘……”
“张东!你死哪里去了,怎么那蛐蛐儿还在叫?”沈奕横眉一扫,极不耐烦。
赵琴打了个嗝儿,不敢说话了。
愣是崔莹怜也不敢出声了。
“这……”崔梦娇看着崔莹怜求救的目光,眸光一闪,小声问道:“侯爷平日最怕的是谁?那人如何唤他的?”
崔莹怜一怔,有些茫然。
但身后的芙蓉却明白了过来,接口道:“是大公子,每次公子只要一唤他仲卿,他便是睡着了也会从梦中惊醒过来……”
这些事,还是公子在世时,当成玩笑说与她听得。
芙蓉眼眸一暗,抬头看着一脸惊讶的崔莹怜和脸上毫无变化的崔梦娇,垂眸退后了几步。
崔梦娇感激地对她一笑,又转过头拍了拍崔莹怜的手。
这才走到屋前的中心处,面朝沈奕大声喊道:
“仲卿,你可敢下来与为兄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