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适之突遇仙娥欺身,顿时手足无措。只觉得脸红心跳,紧接着便感到有一只滑腻玉手悄悄探进自己怀中。
他身子骤然紧绷起来,正在没奈何时,腹中丹田处五股真力忽地涌动开来,真如五条游龙在周身四肢百骸驰骋,顿时一切风光旖旎的念头都已烟消云散。
张适之反手一把抓住那只不怀好意的手,右手一记“吞云吐雾”,便推开了这仙娥,并制住了她。
这时,他神智已醒,仔细一看并非在什么月宫之中,仍在先前住室。而那仙娥也不是什么嫦娥仙子,竟然是微山剑派掌门夫人苏碧溪。
张适之愠色道:“你这是做什么?忒也不知羞耻!快快如实告知,否则休怪小道不客气了!”
苏娘子神色万分尴尬,一阵红一阵白,良久才凄楚地道:“我一女子,甘心侍奉道长,能有何意?仰慕英雄罢了……”
张适之听了并不相信,仍旧声色俱厉道:“莫要欺我年轻,小道这点定力还是有的。我倒要问问,既然你声称仰慕于我,怎地又用这古怪熏香是何道理?莫非苏大娘子对自己的颜色不够自信么?”
苏娘子听了如遇重击,谁知竟狂笑起来:“哈哈哈,道长何止武功通神,恐怕修为也到了仙人的境界了!罢了,我苏碧溪认栽了,听凭道长处置。不过,还请不要将此事告知我师兄,其他罪名你尽可安在我头上,我绝不抵赖!”
张适之更觉奇怪,忍不住问道:“事已至此,你还不说实情么?难道你是受人指使不成?望你不要隐瞒,我自会公平处置!”
苏娘子闻言沉默良久,两行热泪却淌了出来,看样子似乎极为悲伤。倒教张适之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默默淌了一会儿泪,仿佛下定了决心,蓦地问道:“敢问道长,您觉得这武林是什么人的武林?”
张适之闻言一怔,道:“这还用说,大唐武林千门万派,自然是武林人的武林了。”
那苏娘子却摇了摇头,凄然道:“道长所言未免过于堂皇。武林乃是强者的武林,绝不是弱者的武林,更不是女流的武林!”
张适之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心想这苏娘子想法竟如此出奇。武林古来已有,多少高手来来去去,无数门派起起伏伏,能发出此问的怕是极少数了。想不到这小小微山剑派的一个女子,竟能想到这一层。
他略略颔首,又故作不以为然道:“这便又如何?难道还能人人做天下第一,个个当武林盟主么?”
苏娘子冷冷一笑道:“纵然做天下第一再难,也总有人能做到。比如,近年来江湖上公认的绝顶高手,少林寺住持多闻大师,万卷阁主孟老夫子,幽冥教主许苍黄,宫中率鹿监司监宇文庸等,都有争夺天下第一之能。是以谁敢惹这些高手?”
张适之听了颇觉新奇,实在是自己对当今武林知之甚少,只知道孟老夫子一人,其他的却一概不知。便又问道:“苏娘子竟有如此眼界,小道佩服!不过,这与你今日所为有何干系?”
苏娘子昂然道:“这几位高手自然是武林中的强者,没什么稀奇。但他们俱为男子,这却是大大的不公!想那则天皇后生前连女皇也做得,何以武林中女流之辈,却难以做得这天下第一呢?”
她不待张适之答话,便又接着道:“更令人伤怀的是,我微山剑派从来是武林中毫不起眼的小角色,任我们如何行侠仗义,总归是上不得大台面。今日来了个鬼差,区区魔教的一个爪牙而已,竟至于差点灭门!幸有道长相救才幸免于难。倘若日后,再来一个什么神使、巨寇之类的,又该如何?道长能保我们一生无虞吗?”
张适之这才隐隐明白了苏娘子的意思,原来此女野心颇大,而微山剑派又实力不济,别说施展抱负,就连在武林中安身立命也颇为困难。因此,她才出此下策,妄图舍身以姿色笼络自己。诚如是,这苏娘子真是可敬可叹却又可悲可怜!
见张适之不住地摇头,苏娘子还以为他不信,便继续道:“既说到此,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见道长武功高强、人品高洁,实乃一等一的豪杰,他日必成一代宗师。我便生了妄念,挖空心思想让道长鼎力助我。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舍身厚颜来侍奉道长,除此之外,一个半老徐娘又能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