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适之并不作声,只顾右手拉住左臂,猛一发力,咔嗒一声左肩复位,又掸了掸道袍,这才从容答道:“孟三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孟前辈还在地上躺着呢!你怎可再逞凶?”
孟辞利森然一笑道:“万卷阁传位之事,岂容你一个外来小道士说三道四?倘若你非要横插一杠,便先问问我手中剑!”
孟辞禄却忽然道:“罢了,三哥,今日之事你确实做得过头了,快快回首,大哥必当宽恕你。”
这话看似是在劝架,实则暗暗已将孟辞功尊为新任阁主,这是孟辞利所绝不能容忍的。
果然,孟辞利勃然大怒,抽出长剑便向张适之刺去。眼下,这小道士俨然已成阻碍他登上阁主宝座的最大障碍,意欲除之而后快。
张适之心中叫苦,这孟老四也是心机颇深,故意出言激孟辞利,惹得他与自己拼命。看来孟氏四杰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早已是水火不容。无奈,只得振奋精神,挥起玄黄剑,迎战孟辞利。
这孟辞利身怀万卷阁绝技圣心真诀和修齐剑法,内功、剑法俱佳,此刻又是搏命打法,是以威不可挡。
只见孟辞利长剑飞舞,矫若惊龙,剑身早被绿气笼罩。他刷刷刷连挥三剑,直奔张适之头、手、足而去。这三剑皆是虚实相生,分不清到底攻往哪一路,唯见剑气沉稳、神秘莫测。
张适之只得挥剑格挡,却不料一股巨力粘了上来,内息为之一滞,玄黄剑险些被夺了去。连忙运起控鹤九式,长剑顿时游移不定,才堪堪滑开。
初次与万卷阁功夫对阵,两剑略一交错,便觉得这圣心真诀的确厉害,孟辞利长剑之上真力充沛、绵延不绝,十分浑厚。但这真力却又不肆意狂吐,而是极力内吸,稍不留神便粘住了自己的玄黄剑。
原来,这万卷阁功夫以儒家为本源,功法运行遵从克己复礼之要,并不以真力外放伤人,而是真力越雄厚,便内吸之力越大,乃至于将对手控住,任己摆布,实在是厉害之极。
张适之勉力接过十几招,愈发觉得孟辞利极难对付。浑天剑法利在当面对仗,你来我往最好,可偏偏这圣心真诀只守不攻,间或刺出几剑,也无非是逼迫自己用剑格挡。但只要略一接触,便被吸上,极难摆脱。
孟辞利见自己略占上风,便加紧催动圣心真诀,长剑剑芒猛地吞吐,霎时成了一团巨大绿雾。这雾颇有些浓,间或有剑气飘忽,远远望去,宛如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树,树桠如同刀剑戟张,一齐向张适之压来。
张适之连忙运起御风行,绕树而走,好几次差点被孟辞利吸住,场面已是被动之极。
那绿雾愈加浓郁,而且逐渐发散开来,显然是圣心真诀功力已外放到极致。孟辞利忽地向左一跃,张适之连忙右躲,却见绿雾急速偏向右侧,候了个正着。
孟辞利哈哈大笑,道:“小道士,你向来狡诈,我只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说着剑、掌齐出,一团绿雾喷薄而出,眼看就要笼罩住张适之。
孟辞功、辞君一见,不由自主道:“小心!”孟辞名则是紧紧抱住孟夫子,神情凄惨,全然不察打斗之事。老四孟辞禄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不少江湖豪客见此也眉头紧锁,看样子颇为担心。
忽然,孟辞利一声狂叫,声音极为凄厉,紧接着绿雾便倏然消散。众人骇然发觉,原本即将取胜的孟三郎却已倒地不起,兀自在地上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