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了正堂,早见一桌酒席已然准备停当。什么烧鸡、烧鹅、松茸、海参等山珍海味一应俱全。尤其两坛好酒,香气氤氲,仅仅闻起来就让人胃口大开。
桌子上首端坐一位老者,只见他身材不高,略略发福,看起来慈眉善目,一缕花白长髯收拾得十分整洁。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倒像一个财主员外,并不像一派的掌门。不必旁人介绍,这必然是胡破风岳父、汴州大梁门掌门无疑了。
待张适之和辞君进来,那老者连忙起身,双手打拱道:“贵客登门,实在是蓬荜生辉啊!老夫在此有礼了。”那胡夫人站在老者身后,笑意盈盈,也轻身施礼。
胡破风走上前来,一把拉住张适之的手,引向那老者,笑道:“适之,这便是先前给你说起过的,咱老胡的岳父老泰山大梁门掌门宋老英雄。我岳父武功了得,世居汴州,一辈子行侠仗义,好打不平,中原武林人人敬服,都称他老人家为‘不平一掌’。”
张适之连忙深施一礼,道:“久仰宋老英雄大名,晚辈末学张适之有礼啦!”
胡破风续道:“这位适之兄弟年纪轻轻,武功却很高,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宗师。还有这位辞君姑娘,乃是万卷阁孟老夫子的千金。”
那宋掌门听了,笑吟吟地道:“万卷阁孟老夫子我是很熟悉的,说成情同手足也不过分。今日一见孟家千金,果真飒爽英姿,颇有乃父之风。”说着,不住地打量辞君,看神情颇为赞许,倒把张适之晾在了一边。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凑上前来,此人倒是一身劲装,头缠幞头,面色略红,五官平平无奇,身披紧身胡袍,看起来十分精明强干。
胡破风忙道:“这位乃是我夫人的兄长,在武林中也小有名气。”
那男子拱了拱手,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随意地道:“宋汉文,见过两位客人。破风,人到齐了吧?这就开席吧,倒教爹爹等了这么许久,你的架子可有些大了!”
胡破风神色尴尬,连忙招呼众人,各分宾主落座,这酒宴便开场了。
宋汉文皱了皱眉,兀自坐在宋老掌门左手边。胡破风本来有意让张适之坐在那里,见此只好作罢。便请张适之和辞君坐在了宋掌门右侧,自己携了夫人挨着宋汉文坐在了下首。
宋汉文见大家坐定,便拿起酒杯往上一举道:“诸位,今日乃是家宴。破风外出三年有余,今日终于归家,实在是辛苦。还有万卷阁千金孟大小姐、张少侠亲临汴州,咱们作为东道主理应欢迎。来,为破风,为孟大小姐、张少侠共饮此杯!”
这话口气甚大,不仅有一家之主的做派,隐隐还有汴州豪门之风,尤其并不把名不见经传的张适之放在眼里,显得甚为不妥。
张适之和辞君对望了一眼,均是会心一笑,并不以为意。胡破风颇为无奈,连忙举起酒杯,笑道:“有劳兄长祝酒。来,适之兄弟、辞君姑娘,咱们便饮了此杯吧!”
那宋掌门起初并不说话,只是一仰脖便饮了酒。见众人都把酒喝了,才不经意地道:“破风,你这三年多都在外边做些什么?也不见回来,只留卉娘一人在家,可不甚妥当啊!”
胡破风连忙满斟一杯酒,站起来敬道:“岳父教训得是。唉,我所做的不过都是些俗务罢了。眼下终于回了家,见卉娘孤苦,我亦觉得心有不安。放心,今后我会一心一意守着卉娘过日子,绝不辜负了她、冷落了她。”说罢便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