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博和庾嫣谈话间,两团肉球踮起脚,透过ICU病房的玻璃窗口,不停向病房内张望,那祈盼的眼神,和我小时候犯错时一模一样,就连在房门前徘徊的样子,也不相上下,不经意间,我嘴角竟勾起了一抹玩味儿。
看到我异样的表情后,顾宇博回头瞅了眼房门,清了清嗓门道:“你俩杵在门口作甚?还不快滚进来?”
“吱呀……”
顾宇博话音刚落,胖墩便推搡着顾栋唯唯诺诺挤进了ICU病房,看到我的惨状后,两团肉球瞬间泪崩,顾栋抹了把鼻涕,直愣愣看着我道:“哥,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
不等我说什么,顾宇博直接冲上去狠狠踹了顾栋两脚,顾栋并没有躲避,愧疚的眼神始终不离病床上的我,见我艰难的摇了摇头,忙推开顾宇博,凑到病床前,一边抹泪,一边道:“哥,疼吗?”
能不疼吗?
处在生死险境时,我来不及去体会肌肉撕裂的锥心之痛,无法感知肺部严重创伤后的扎心之苦,如今,每呼吸一次都要经历一次切腹的阵痛,说话简直就是撕心裂肺。
所以,我只能用眼神来传递内心活动。
能不能读懂我的眼神,就得看对方的智商高低了,顾栋显然是个高智商的家伙,比他父亲更会来事,搬到疗养院后顾栋一直守在门口,凡是要进入我病房的人,他都要拦下来仔细嘱咐一通:“少说话,多办实事,我哥肺部受损严重,可不能让他说话……”
就连庾嫣进来时,他也要嘱咐一番,庾嫣倒是很支持顾栋的做法,每次来病房给我擦洗完身体,便匆匆返回安城大厦,一刻也不多留,直到三天后她才告诉我:“表姐不知道你跌下方锥台的事,我没敢告诉她……”
“谢谢……”
这是我四天以来说的第一句话,虽然有些艰涩,但一点也不妨碍表达我的心意。
“你……你可以说话了吗?”应该是受了我的影响,庾嫣说话时,明显带着几分颤音。
见我眨了眨眼,庾嫣瞬间泪目,傻愣愣看了我半天,才抹了把眼泪,咬着红唇似笑,似啼道:“你知道吗?这两天我一直担心你会变成哑巴……”
“这……这不是,挺……挺好吗?以后就……就不用再麻烦你了……”
“那可不行,你答应过要帮我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要是不会说话,那与洗衣机和电饭煲还有什么区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庾嫣说着,掀起我的被子瞅了瞅,羞愤道:“别告诉表姐我给你擦洗身子的事,否则以后没法和她相处……”
“那你还看?”
“哼,谁稀罕看呢?这不是医生交代过嘛,每隔两小时,就得看看你有没有腹胀,水肿之类的症状,要不姐才懒得看你这副排骨呢……”
“我还以为你耍流氓呢?”
“你以为我是你吗?逮住姑娘就往上贴,掰都掰不开,我看你到时候给人家姑娘怎么交代?”
庾嫣还是那个庾嫣,一点都没变,瞅准机会就得数落我一通,但我心里却很是舒坦,因为,能遇到这样一个贴心的女孩不容易,能成为朋友更不容易。
“姐,我答应过要陪你玩三天,没想道竟让你照顾了我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