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严寒再怎么糟糕,咬紧牙关去熬,春,终归会到来。
余寒尚未消尽,新年即将到来,明天就是除夕夜。
初九和婉儿起了个大早,背着两个竹箩筐就出了门,因为昨晚阿爹阿妈已经交代了他们,今天去山下的宁西镇采购年货。
朝阳已经爬到了半山腰,晨雾加上融雪,使得山路有些潮湿,婉儿走得显然很吃力,脸上红扑扑的霞云,和旭日暖阳相映成趣。
气喘吁吁地朝前面的初九喊:“阿哥,慢些儿,莫走这么急,我都跟不上你啦。”
走在前头的初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到累得直喘气的婉儿,顿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待婉儿走到跟前,“拿来”,初九伸出手指着婉儿背着的竹筐,里面装了一些皮子和腌肉。
婉儿也不矫情,解下竹筐,笑嘻嘻地递给初九,嘴里说讨巧的话:“就知道阿哥对我最好了。”
“走吧,迟了恐怕赶不上早市,卖不出好价钱。”初九接过竹筐,抱到左胸前,摇头苦笑,当先迈动了步子。
婉儿没了竹筐,走得轻松多了,蹦蹦跳跳地跟在初九身后,也不怕路滑跌倒。
“阿哥,你能跟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么,江湖真有传闻中那么好玩吗?”婉儿看着自己阿哥拿着两个箩筐赶路,依旧走得不急不喘,顿时对初九崇拜和好奇起来,忍不住问出了口。
本来在专心赶路的初九,听到婉儿这么一问,顿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满脸黑云,额角青筋暴突,瞪着婉儿。
“我没有过去,江湖也并不好玩,远比不上这里的狩猎、劈柴有趣,以后,不要再问这些问题。”一字一顿,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语气沉重无比。
“呜呜呜,臭阿哥,凶哪样凶,死初九,呜呜”,婉儿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一瞬间被吓得又怕又气,心里头又是委屈,又是恐惧,顿时,原地蹲下就哭出了眼泪。
初九看到婉儿被自己吓哭了,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重了,况且这还是自己的妹妹,心里一软,寻思着该怎么去安慰婉儿。
“婉儿”,他试探着唤了一声,婉儿哪里肯理睬他,依旧一个劲儿蹲在那里哭,看也不看他一眼。
“婉儿,是阿哥不对,阿哥跟你道歉,别哭了好不好?”初九放下竹筐,也蹲了下来,语气温柔地说道。
谁知,婉儿竟转过了身,背对他,还是呜呜地哭着,初九这下可没辙了。
正在无计可施之时,恰好瞥到婉儿发尖的雾珠,被阳光耀得晶莹闪亮,他知婉儿素来喜欢茶花,瞬间计上心头,故作惊讶的大叹一声:“哎呀,好漂亮的白茶花儿!”
婉儿听得他这一声“白茶花”,不禁停住了哭声,抬起头转过身来,正好看到初九一脸笑意,都是明白过来,天寒地冻的,哪里会有什么白茶花,准又是臭阿哥在哄骗她!
瞬间就不乐意了,“臭阿哥,死阿哥,大骗子”地嘟囔着。
初九哈哈一笑,舔着厚脸近前,语气既真挚又诚恳地说道:“真的,有一朵漂亮的白茶花,我可没骗你。”
“真的?在哪里?”婉儿心里虽不太相信,奈何初九说得诚恳,不由得也信了几分。
“你看,在这里,这朵白茶花刚刚淋了雨水,现在被阳光一照,漂亮极了。”初九指着婉儿笑道。
婉儿见初九指着自己,明白过来,原来阿哥说得白茶花就是自己,虽然有些取笑的味道,终归还是在夸自己漂亮,脸上刹那间爬上了两抹红霞,气也消了大半,嘴上却依旧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