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管事近来一直咳着嗽,也不似去年那般红光满面了,他整日呆在屋里。
过了年,就是元宵了,去年她来这里的时候,洪管事给每个弟子煮了浮圆子,她也有,也算草草过了个节。
热腾腾的浮圆子,蒸得宋惊棠小脸通红。
“洪伯伯,吃浮圆子啦!”
“吱呀——”见没人回话,宋惊棠轻轻打开了门。
“洪伯伯,吃浮圆子了。”
洪管事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把汤碗放下。
“人老了,话有些多,你愿意听,我同你讲讲吧。”
“我怕再不说,这些话就要跟着我归土了。”
“您说。”宋惊棠坐在一旁,洪管事看起来面色不错,精神也不错,很难得。
“我在凡尘时,生于一个小家庭,父母和睦,家庭不算富裕,但是也能温饱,我十六岁娶了妻,十九岁她生下了我的孩子。”
“那时候做了点小生意,赚了点钱,带着妻子走南闯北,阅尽大好河山,即便只有寥寥数载,洪亮此生无憾。”
“二十岁时,妻子在家照顾年幼的孩子,我一人出去谈生意,也不远,来回只要三四天。”
“回到城外,明明走时还好好的一座城啊,回来时瓦砾满街,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满地干枯的血迹,冷冷清清的,我好像在梦中一样。”
“我飞奔回家里时,父母就横躺在我面前,她也死了,我的孩子,刚满一岁的孩子,也……”
洪管事没再说话,但是话中的绝望,宋惊棠这个曾经的经历者,自然能够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