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祖师没有继续看广信施刑,而是吩咐颖风等人,将觉玥的尸体抬走。等颖风等人收拾好觉玥的尸身,悟空的五百背花已经打完。广信前来回信:“师尊,打完了...”
菩提祖师没有理会广信,而是转向众仙,朗声说:“各位,悟空戕害同门,自今日起逐出师门。从今往后,他无论生死荣辱,均与灵台方寸山无关。各位,可听清了?” 诸仙异口同声:“谨遵法旨。”
菩提祖师走到悟空面前,但见悟空的脊背尻股鲜血迸流,没有一寸完好肌肤。悟空见师尊走来,强打精神,从地上爬着跪了起来,口称:“多谢师尊饶命。”
菩提祖师看到悟空的惨相,心中着实伤痛。轻声说:“悟空,你走吧。师徒缘尽,从此便是路人。”
悟空泪如雨下:“师尊,这里早就是我的家了,你让我哪里去?”
菩提祖师手指汪洋大海道:“天高水阔,龙游鱼跃,三界之内总有你安身立命之所。师徒一场,你的名姓,我就不收回了。”
菩提祖师又厉声道:“你的嗔心正盛,此去必生祸事。灵台方寸山逍遥在三界之外,不能受你牵累。今后不许你说出师承门派,否则,我必取你命,灭你真灵。你可记住了?”
“师尊,弟子不敢忘。有人问起,就说无师自通,自学成才的吧。”孙悟空急忙答应。菩提祖师挥了挥手,说道:“还不快去。”
悟空见祖师心意已决,知道必须要走了。他挣扎着站起身来,走到广信面前,一躬到底:“感谢大师兄,这许多年来的照顾”,悟空压低了声音:“活命之恩,必不敢忘。”
广信连忙回礼,说:“悟空,师尊的话你要牢记。愿你痛改前非,早日重列门墙。”悟空点点头,又转身跪在太阴星君面前,边叩头边说道:“多谢星君救命,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太阴星君看到悟空的脊背依旧鲜血淋漓不止,便伸手轻轻抚摸悟空的脊背。悟空顿感一阵清凉,背上的伤口竟是愈合如初了。
星君见悟空的道袍破烂不堪,难以蔽体,叹了口气,说:“悟空,昔日我与好友曾经数次游玩花果山。今夜你我相见,便是有缘。你闲暇之时,请来广寒宫做客,咱们叙谈叙谈。”
说着,将身上披的白练披在悟空身上。那白练化作一件月白色锦袍,大小款式无不妥帖。悟空很是感动,不停地道谢。
菩提祖师静静地看着悟空拜别完众人,朝自己走来,便仰起头看向天边的明月。那明月早已偏西,虽然清辉依旧,可是很快就会被旭日的光辉所遮蔽。悟空并没有惊动祖师,只是恭敬地叩头。他咚咚咚咚,一连叩了九个响头,便站起身来。
眼见祖师没有理会,只得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走向道场边,最后一个筋斗,翻上云端,向东而去。
悟空驾云东去,片刻之后,已来至汪洋大海之上。悟空止住脚步,矗立云端。此时东方微微泛白,天色将明;他忍不住又回头遥瞰灵台方寸山:朦胧山色间透出一片片灯火。
悟空心想灯火通明处可能是道场吧,也不知道师尊现在怎么样了。这一夜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此刻想来,恰如恶梦一场。
东方堪堪天明,正是梦醒时分。
悟空极目远眺,除西方的灵台方寸山外,其余三面皆海,淼淼不见陆地。
正是:浩浩烟波连天地,茕茕孤影思故乡。
悟空心想,当年跨越大洲、横渡海洋,辗转求道数十载,来时的道路早已忘记。如今欲回花果山,又不识云路,总不能再徒步回乡吧?
思忖半天,悟空一拍脑门,说:“信马由缰,且行且看吧。”于是,催动筋斗云,迎着即将升起的朝阳,迤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