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化作青鸟的西王母恍恍惚惚,只觉那身着凤羽青云氅的不是悟空,而是东王公黄侃。
王母不自觉地想靠近些看看。于是,她脚下加速,几步奔到瑶姬前面,来到了悟空眼前。
众目睽睽之下,青鸟并没有和悟空见礼,只是眼睛盯着悟空。
此时,瑶姬也过来了,看到母亲如此模样,强忍住笑:“青鸟,这就是孙悟空,花果山的主人。”
青鸟并没有说话,只是拱了拱手,躲在了瑶姬身后。瑶姬拉住悟空的手:“悟空,我听说父皇要继续派大军来,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
“有啥不放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他来。”
“大王果然是毫无所惧呀。”蓉真也对悟空拱了拱手。
悟空还了一个礼:“四公主,上次匆匆没有好好招待你,这一次一定要请你尝尝花果山的美味。老白猿摆酒水帘洞,三位里面请。”
瑶姬、蓉真和青鸟鱼贯走入水帘洞。当青鸟经过悟空身边时,悟空隐隐闻到一股淡淡地脂粉香味。
这香味虽然非常淡,但是悟空的鼻子最是灵敏。他仔细辨别了一下,这香味和瑶姬、蓉真身上的很相似,但还有细微的差别。
悟空心中一动,注意留心观察这个青鸟,脸上却是笑容可掬。
青鸟跟在瑶姬和蓉真身后,走入大厅。水帘洞是大洞套小洞,洞洞相通。有的大洞中还有石房数间。那水帘洞的大厅是洞中最大的石房改建的,足可以容纳数百人。
悟空得道回山之后,大兴土木,将水帘洞整饬一新。猴族的男女老幼的居住环境得到了极大地改善。唯独这石房大厅,改动很小,只是添了些石桌,藤椅。
大厅正中有座宽大的玉石莲花座,悟空在上面铺了几张白虎皮,用作齐天大圣的宝座。
王母走进大厅后,发现里面多有变动,很难找到昔日生活的影子。他左看右看,忽然发现这座玉石莲花座,还是当初东王公亲手打制,送给自己的新婚贺礼。
如今,物是人非,而当初在此处,与东王公的卿卿我我,乃至雨恨云愁,见物思人,点点滴滴齐上心头。
青鸟快走几步,跨上台阶,用手抚摸着莲花座,久违的温润滑腻,通过手指传到心尖。悟空面带微笑,冷眼旁观。
瑶姬急忙喝道:“青鸟,那是悟空的宝座,你不得无礼。”
青鸟这才如梦初醒,他有些讪讪然的揣起了双手,走下台阶,向孙悟空说道:“大王,我是爱玉之人。看到大王的莲花宝座是上古琦玉雕成,实在手痒,忍不住就摸索了一番。有唐突的地方,还请大王见谅。”
悟空仔仔细细的听完青鸟的话,呵呵一笑:“看来你的确是鉴玉行家。这块玉石莲花座,在我居此之前就有。应该就是上古奇玉。我也很爱惜它,不忍直接坐上去,搞了几张虎皮,既能保护这块玉座,也能唬一唬生人。”
“哈哈哈,悟空,你还需要老虎皮来唬人吗?你只要吧獠牙一呲,一般的生人就被你吓昏了。”瑶姬借机取笑悟空,来转移一下话题。
可是她没有想到,悟空已经对青鸟的身份起了疑心,他接着瑶姬的话继续说:“你是说我丑嘛。哈哈哈,我长得丑嘛,不能吓唬人,只会恶心人。有这老虎皮就不同了,既可以恶心人,也可以吓唬人。我听说你的母后,她不就是穿一身白虎皮吗?”
青鸟听到悟空说“母后”两个字,身体一震,扭过头来看瑶姬。瑶姬也瞅了一眼青鸟,而这一切都被悟空看在眼里。
瑶姬点点头:“你说的是呀,我母后是西方白虎之神,她的确穿虎皮衣服来处理公事。”
“那见你母后的人害怕不害怕?”
“我不知道,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好像那些奏事的人,看上去是有些害怕。”
“你母后喜欢虎皮,我这几张白虎皮送给她吧,就有劳你代我送给她。”悟空进一步试探。
瑶姬和蓉真听了,忍不住看了青鸟一眼,瑶姬摇摇头:“算了吧,母后喜欢金色的虎皮,不喜欢白色的虎皮。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呀。”
老白猿走过来:“大圣,酒宴已经备好,请您移步吧。”悟空请他们三人去饮酒。
按规矩青鸟是王母的仆人,也就是两位公主的仆人,一般是不能和主人同席饮酒的。
这青鸟毕竟是西王母假扮的,王母是上古大仙,称尊西方,王霸之气早已深入骨髓,何况她还想进一步观察孙悟空。于是,她连想都没想就跟着两位公主来到酒案前。
悟空做了个请入席的姿势,青鸟就坐在了客座首席。瑶姬一看,哎呀妈呀,要露馅了,赶紧提醒:“青鸟,悟空好客,你也不能坐在那里。你去做末席。四姐,你上座。”
青鸟这才恍然大悟,赶紧站起来,要去下首席位就座。
孙悟空伸手按住他,请他不要动:“老白猿,你带人先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来打搅。”老白猿带人出去了,大厅之中,只剩下悟空等四人。
蓉真公主还在敦促青鸟去末席,悟空哈哈大笑:“蓉真公主、瑶姬公主,你们不必让她去末席了。她在这里正合适。”
“为何?”蓉真和瑶姬同时发问。
“哈哈哈哈,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青鸟大人是假扮的。她应该是你们母后。是不是?”
孙悟空一言,惊得三女仙哑口无声。
悟空笑意满脸:“西王母,您光临寒舍,是我们花果山的荣幸,您又何必藏首藏尾,不以真身示人呢?如今,酒席上没有杂人,就请现身吧。”
青鸟灿然一笑,已恢复了王母的本尊模样。王母从金环上取下了青鸟的羽毛,放在桌上。
王母笑着问:“听小女说大王神勇无敌,英明睿智,今日见面,大王真是名不虚传。我想请问大王是何时怀疑我的身份的?”
“对呀,悟空,难道仅凭着青鸟坐错了位置,你就能断定他不是青鸟,而是我们母后吗?”
“瑶姬,我这是小聪明,不足道,哈哈,不足道。王母、两位公主,酒菜齐备,我们边喝边聊。花果山荒野之地,不产好酒,只有这椰子酒,勉强还能招待客人。请您不要客气,来,我敬您一杯。”
悟空探起身子向王母敬酒,王母也很客气,站起来,两人酒杯相碰。悟空的酒杯略低,王母酒杯的椰酒满满的,两杯一碰,酒水就洒了一些,溅到了悟空袖口上。
悟空的袖口,绣着凤凰,酒水刚刚洒上,凤凰从袖口腾空而起。它迎风一晃,就有三尺大小,立在空中,仰头嘶鸣。
王母的凤羽白云裳也绣着凤凰,她胸前绣的一只青凰,听到金凤的嘶鸣,腾地跳了下来,与那只金凤翩翩起舞。金凤青凰在酒席上空盘旋,四人都看得有些目眩神驰。
瑶姬看得口水都流了出来:“母后,你还有这样的好宝贝,悟空你怎么也有这么一件衣服?”
“回来吧。”悟空低声喝道。那只金凤似乎有一些不情愿,但还是将身形一缩,变成了寸许,依旧回到原位,变成了刺绣。金凤一走,那青凰也落回到王母胸口,复归原样。
悟空还没有解释,王母将酒一口喝干:“好酒。姬儿,这衣服是我亲手缝制的。本是一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