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妖吃到仙桃,其他散仙艳羡不已。他们随声附和,哄然称是之后,纷纷表态遵奉魔尊教令,以求仙桃长生。
魔杰倒也守信,只要有人宣称遵奉魔尊,便有一颗大蟠桃从桃谷里飞出来,准确无误的送到宣誓者的面前。
散仙队伍里,有许多是持观望态度的,他们见魔杰守信,又怕蟠桃有限,纷纷急着表态,一时间颂扬魔尊,宣称皈依的声音闹哄哄响彻小广场。
魔杰手段极高,无论太乙散仙的队伍里有多少仙魔妖怪同时叫喊,他总能准确无误的将蟠桃送到每个表态者的手里。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整个桃谷外,翠绿叶与大蟠桃齐飞,颂扬声与欢笑声共鸣。没吃上蟠桃的,争先恐后的表态,歇斯底里的叫嚷;那些吃上蟠桃的,自信可以渡过大劫,心满意足地巧笑,意犹未尽地回味!
正在散仙队伍里高诵效忠的口号,大快仙桃的朵颐时,天廷诸仙队伍里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住口!住手!魔杰你停下来,我有话讲!”
怒喝犹如惊雷霹雳,顿时四下里的仙魔鬼怪都循声望去。魔杰也扭过头去,没有五官的脑袋,对准了怒喝的仙人。
孙悟空一看,原来发声怒喝的是王灵官。自从孙悟空到天廷受封后,他与王灵官的关系就不睦。他深知王灵官是玉帝辉魄宝的死忠。此时,王灵官暴喝,看来是要为辉魄宝出头了。可是此处并没有辉魄宝,也不知九阴魔尊将辉魄宝藏在何处了。没有旧主,那么王灵官发这声怒喝,他究竟要干什么?
孙悟空忍不住向前迈了半步,想听得分明一些。
魔杰道:“王灵官,你不必叫嚷,有甚话,便请讲。”
王灵官道:“你们说过凡来此地者,均有食仙桃之福。天廷诸仙闻讯而至,你们却厚彼薄此。我就想替天廷诸仙问一声,我们还能不能吃到蟠桃?”
王灵官的话引起天廷诸仙的热烈响应,他们纷纷质问为何不分蟠桃给天廷诸仙的队列。其实,他们看到散仙们吃上鲜美的大蟠桃,早就眼热心动,很想立刻吃上蟠桃。只是苦于没人带头,王灵官这次“当仁不让”的领头壮举,令他们看到了吃桃的希望。
魔杰仰头哈哈大笑了半天,才缓缓道:“你们或是天廷重臣,或是辉魄宝嫡系。辉魄宝的诸多罪恶,你们都熟悉。想吃蟠桃不难,只要你们把你们所知道的辉魄宝的罪行,说出来一两件即可。把他的丑事讲清楚就行,不可添油加醋,更不可胡编乱造。”
王灵官一愣,他没有想到魔杰藏了这么深的算计。他的嘴半闭半张,脸色阴晴不定。
魔杰道:“你们慢慢想着哈,不要勉强。不过,我要提醒一句。魔尊于今日召开蟠桃大会,普施仙桃,为的是救济三界仙魔鬼怪。”
说到这里魔杰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将声音平和送出去。魔杰的声音本来尖细,此刻变得浑厚低沉,却清楚明白地送到每个在场者的耳边。
就听魔杰道:“我家尊主之所以选今天普施恩德,救济生灵,就是因为她算定了,万劫之劫将于今日达到最盛。你们都是得道的仙魔鬼怪,是三界灵气所钟。修行不易,长生难求,劫数临头,莫要自误。”
孙悟空听得明白,他暗暗吃惊:万劫之劫来临,诸仙尽知。不过能够算出来何时劫数最盛,恐怕寥寥无几。孙悟空抬头看如来,发现如来也是一脸惊诧,显然如来也没有想到有人能准确预计这次万劫之劫的盈亏度数。
羲灵微微一笑,示意悟空回头继续听魔杰说。
悟空回头,只见魔杰亲手拿起鼓槌,叫道:“天廷诸仙们,话已经讲透,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三通锣响罢,请指出辉魄宝的罪过换取仙桃。若不能就请诸位散去,各自另谋出路。”
魔杰刚要敲锣,天仙队伍里有人高叫:“不必敲锣,我要先说。”
王灵官已经看清楚讲话的是郁垒,张口就骂道:“郁垒,你个背主之贼。大天尊待你不薄,你竟要卖主求荣吗?”
郁垒冷笑道:“待我不薄?哈哈哈哈,让我和神荼当了几千年的看门狗,还说是不薄吗!哼,我们还不如一条真狗。二郎神杨戬的哮天犬在花果山战死后,被救活后封了一个将军。可怜神荼和我,连个游击也没挣到。魔杰,我要揭发辉魄宝。”
“郁垒,你大声些讲。”
“天廷规定阵亡神仙,转生凡间,享受人间富贵。待享完人间清福后,可以回天廷封神。神荼死在紫阳门外,按道理应下凡享受,可是我去南极宫查过了,神荼根本没去凡间!”
郁垒的话在天廷诸仙中引起不小的轰动,大家开始交头接耳,如一团苍蝇般,嗡嗡地议论着。
郁垒提高了声音:“诸位上仙,你们的职位高过我们这俩门卫。但我们门卫也是天廷一员,也应该按照天条律法转投凡间的。可是辉魄宝暗地里把神荼的元灵吸走了。神荼从此在三界消失啦…”
郁垒与神荼几千年的兄弟,彼此情深意厚。说到这里,他猛然想起好兄弟元神消亡,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王灵官道:“郁垒,你休要胡言。你说大天尊吸取了神荼的元灵,有什么证据?”
郁垒止住悲声:“我当然有证据了,我敢和辉魄宝当面对质。我也敢发毒誓。各位上仙,我方才说的句句属实。若我说了半句谎话,叫我神消魂灭,永世沉沦苦海地狱。”
魔杰鼓掌称赞道:“好,难得你迷途知返,终究认清了辉魄宝的真面目。来呀,把大蟠桃奉与郁垒。”
从桃谷大门后出来一大团人形烟雾,落到天廷诸仙面前。人形烟雾的两只黑手捧着一颗硕大的仙桃,一下子递到郁垒面前。郁垒双手接了,使劲嗅了嗅芳香的桃味,仰头叫道:“神荼大哥,我们终于吃上蟠桃了。呜呜呜呜,为辉魄宝当鸡做狗几千年,真想不到你我兄弟,还有吃上仙桃的这一天。”
鸟无头不飞,人无头不走。三界之灵的神仙也需要有冲锋在前的。
郁垒做了很好的示范,天廷诸仙开始踊跃揭发辉魄宝的罪行。大家纷纷要求发言。魔杰笑道:“你们不必按照顺序来,可以一起讲。我能够遍听遍觉,只要你们讲,我就能听到。只要你们讲的真切,蟠桃自然送到你们面前。”
王灵官道:“诸位莫要上当,蟠桃产量有限,绝不够大家分的。”
魔杰道:“蟠桃的产量的确有限,你们想吃的,可要快些来讲呀。先讲先得,讲晚了,吃不上蟠桃,渡不过劫数,怨不得我们。”
王灵官叫道:“好啊,我先来,辉魄宝太无耻了…”
王灵官转变的太快,天廷诸仙一时间没转过弯来。等他们明白过来,心里咒骂王灵官,嘴上连忙讲辉魄宝的罪行。
魔杰说话算数,天空中下起了蟠桃雨。蟠桃纵横交错,如羽箭横飞,又如飞蝗遮蔽天日。
大约半个时辰,蟠桃雨停了,揭露辉魄宝罪行的声音,还有向九阴魔尊表露忠心的声音也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