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大不了多少。”
“大一天也是长辈。”想起昨晚他回来时的情形,他忽然试探的问道,“对了,长辈现在问你,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如果真是去调查江大人的案子,也但说无妨。”
无奈人家完全没有要坦白的意思,秦冕等了半天,他只是回了句:“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不反对你调查那起案件,只是,当心自己身体,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最痛苦的还是你的家人。”
“我没有家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这让秦冕有些始料未及,于师爷并没有跟他说过,当然也没机会说,这反而让秦冕起了一丝恻隐之心。他没有家人,脾气不好肯定也没有朋友,还重病缠身,如果护卫的工作也没了,他的人生可太惨了。
回到衙门后秦冕立刻就对陈大威展开审讯,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对案情供认不讳。看着他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承认杀人过程的时候,秦冕恨不得把他的头直接按到闸刀上!
“不就是个村妇嘛,我玩她是她命好,玩过就算了,她还要来找我,你说骚不骚?”陈大威说这话的时候还挺得意挺享受的笑了,阿湘的母亲就坐在边上清清楚楚听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的身上似乎长出了愤怒的利器,若不是秦冕派人看着她,她必定冲上去揍那个混账东西。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还是人嘛……你爹娘生出来的是魔鬼啊……”
“我呸!你凭什么说我爹娘?你怎么不说你没管教好自己的女儿,还让她出来到处勾引男人,居然还敢讹我,说有了我的孩子?当我冤大头吗?我告诉你,杀了她是为民除害!毁了她的脸,是让她下辈子都没脸见人!”
陈大威这番话不仅让阿湘的母亲痛不欲生,也让旁听的百姓咬牙切齿,倘若他们手里有武器,也肯定会毫不留情的砸向那个混蛋。
坐在堂中的秦冕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依然趾高气昂的陈大威,一字一句说道:“阿湘姑娘死亡的时候确实怀有身孕,她没有讹你。”
“谁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万一是别人的野种赖我头上我岂不是亏了?”
“阿湘不是那样的孩子!是你这个畜生玷污了她!你还我女儿——”两个衙役同时按住女人的双手和肩膀才好歹将她按住,而围观的也百姓愤愤喊出“打死那个畜生”、“杀人偿命”之类的话。
“秦大人,我知道你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做点成就出来无法跟上面交代,我也是倒霉,不小心玩死了那个村妇,这样吧,你就当我是下酒菜,痛快揍我一顿得了,以后咱们还是西陵县的好兄弟。”
听到这些话以后,于师爷的眼神往秦冕这边瞟了瞟,因为在审讯开始之前他曾告诉过秦冕,陈家在西陵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家人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罪的。
无奈这个畜生实在让人恨之入骨,纵然于师爷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也不太见着如此不要脸的人,所以他才会那样观望新来的县令大人的反应。
“打……是肯定要打的。”只见秦冕双眼直勾勾盯着堂下的陈大威,他干脆趴到地上,笑着说:“痛快一点打吧,打完放我回家。”
秦冕真的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惊堂木,于师爷赶紧小声提醒:“秦大人不必亲自动手,让衙役打几板子就好了。”他并没有理会于师爷的话,而是一步步走到阿湘的母亲面前,俯下身对这个早已泣不成声的女人说:
“对不起,没能把您的女儿活着带回来,现在说什么都没办法弥补我们心里的愧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害死您女儿的凶手带到您面前,这个您拿着……”他把沉甸甸的惊堂木交到这位可怜的母亲手里,说,“在场所有人里面,只有您有权利打他,当然您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个权利。”
她双手颤抖,颤巍巍的来到陈大威的面前,陈大威破口大骂:“你敢打我一下试试看?看我出去后如何收拾你!”
她看着这个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手里的惊堂木却无论如何也举不起来,她胆战心惊的回头看向秦冕,秦冕朝她缓慢点头,她还是在犹豫了许久以后回到秦冕的身边,把惊堂木还到他手里,无比哀伤的说:“大人,我……我下不去手……”“你不用怕他报复,只要有我在,我就不许这种事在西陵发生。”“不是……”女人双手来回捏着衣袖,沉痛的解释道,“阿湘已经不在了,就算我打死他,阿湘也不会活过来,我只希望大人可以将他绳之以法,不要再让他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似乎就在等待这样一个答案,秦冕的脸上浮起一丝欣慰的笑,他轻轻安抚着女人的肩膀,告诉她,他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