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而今毕竟还有一批笑面人在旁边守着,梁布泉你也没必要死皮赖脸地去替那个龟丞相做什么选择。他抱着膀子在旁边看着,而那个龟丞相果然是不负众望地一把推开了宫殿的门。
一股森然刺骨的凉气,顺着门缝就刮了出来,这股子犹如实质一般的恶意,登时就让梁布泉下意识地把手给按在了腰上的匕首上。宫殿里跟梁布泉想象当中“富丽堂皇”的模样别无二致,大理石的柱子和墙面露着呢么一抹子象牙白,里头是琉璃的吊顶跟光可鉴人的石头地板,在那厅堂的正中隐隐约约地露着不少人影,听见门开了,全都齐刷刷地回过了头来,个顶个地定着张笑脸,那眼珠子活像是许久都没有开过荤了的野狗,上下扫视着龟丞相。
这龟丞相也不是个傻子,瞧见屋里头的这个阵仗,立马就打起了退堂鼓,二话不说一扭身就要往梁布泉的地方走。
那群笑面人也不可能就这么让他轻轻松松的离开,龟丞相的身子才刚扭到后面,两只手外加上他的两个肩膀头子就叫人给逮住了。
“恩公,您这是去哪啊?”
梁布泉眼瞧着那伙笑面人的笑意是越来越深,几乎完全下意识地就向后退了半步,鹰嘴匕首还是好端端地叫他给按在鞘里,可是刀把上却让他抽出了一条蚕丝一般的细线。
龟丞相一个劲地朝着他挤眉弄眼,嘴唇哆哆嗦嗦地上下开合,瞧那唇语的意思,好像是在说着什么“救我。”
“恩公,您不想要长生了?”
龟丞相带着哭腔连连摇头:“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这一个人间祸害,害了那么多人不得好死,我要是再有个长生不老的话,那别的老百姓还活不活了?我觉着这样就挺好,该啥时候活着,就啥时候活着,该啥时候死,那咱们就啥时候死。”
“所以……恩公,您是不想活着了?”
“这话咋说的呢!”
龟丞相一个劲地冲着梁布泉张嘴,那模样瞧着是比哭都难看,“我好端端地活着,你们干啥要说我不想活了呢!列为兄弟,咱咋说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交情,我知道你们列为是想帮我,但是我这家伙没啥佛性,就是一浑人,您列位先放我走呗?”
“所以……恩公,您还是不想活着吗?”
这个当口,龟丞相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冲着梁布泉扯着嗓子就叫唤道:“我日你八辈子祖宗,你个王八蛋,不是说好了要带我出去吗?你他娘的装什么死,赶紧过来帮忙啊!”
“得嘞!”
梁布泉抬腿冲着龟丞相的小腹就是一脚,当即是一脚就给他踹进了门里,紧跟着自己则是紧跑两步,也冲进了这个美轮美奂的宫殿当中。
龟丞相是万万没想到,那梁布泉竟然对自己说动手就动手,倒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算是反应过来,起身就要掏枪。可是后者就像是早有准备的一样,撸起了刀背上的细线,转手就把龟丞相的两个腕子给绑了起来。
这还不算完,三下五除二地绑好了龟丞相的腕子,梁布泉朝着他的肩膀抬腿又是一脚,算是给这家伙当即又给踢了个人仰马翻,随后抱着膀子歪着脑袋盯着大殿中央的人影:“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了。”
大殿里头虽说是坐满了人,可是梁布泉说话的声音却是带着浓重的回声,把这里头给衬的是空空荡荡的。殿上的人没回话,那龟丞相倒是扯着嗓子骂上了:“我日你祖宗!你个王八蛋,你个活畜生!你和这里头的东西合起伙来坑我是不是?还想着和我们绺子谈他娘的什么合作,奶奶个孙子的,别让老子出去,老子出去了活活扒了你一层皮!”
梁布泉挑着眉毛抱着膀,似笑非笑地瞧着他:“放心,你出不去——”
“进了这地方,你想啥代价都不付出就想出去,那肯定不现实。”
他说着话,又往殿上的那个人影瞥了一眼,“你自己选的不想活,现在又想走,那咋可能呢?”
“我啥时候不想活了,我啥时候说过我不想活了?”
一看硬的不行,那龟丞相立马又换了个脸色,冲着殿上的人影,四围的笑面人,以及站在他旁边的梁布泉是一个劲地磕着头,“爷爷,神仙爷爷!我总算知道您的能耐了,我求您了,成不?求您把我放了吧,求您饶小的一条狗命!出了这个地方,咱立马就谈谈合作的事,不,这绺子我都不要了,这绺子都是你的,以后你就是这里头的大当家,您想留着我,我就在绺子里给您鞍前马后的当个崽子,您不想留着我,我立马拍屁股滚蛋,绝不给您惹麻烦!只求您能留我一条小命,我只求您能开开恩,您可别杀我!”
“都说了,进来这里就别想那么容易就出去,你当这是啥地方,你们绺子的后花园吗?”
梁布泉依旧是玩味地盯着殿上的人影,可是话却是说给这龟丞相听的,“我跟你说实话吧,你那绺子啊,老子压根也瞧不上,白送老子都他娘的不要,还当你们的大当家的!咋的,分钱的时候你们还想那点大头呗?说实在的,老子一开始压根也没想动你,只不过咱也不知道是咋的,你这老家伙是不是叫那些个窝囊废给惯出毛病了,刚一见面还没怎么着呢,就想冲着老子龇牙。打从咱俩往这秧子房走的时候啊,我就没打算要让你活着回绺子里。原本是打算自己动手的,可万没想到,今儿个在这咱还碰见了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