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梧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这看似一个问题,好像又是两个问题,又似乎可以合为一个问题。
就像如岸边离水一寸之遥的奄奄一息的鱼,又如空中精疲力尽仍在苦苦支撑的鸟,他感觉要是说不记得,这人就会如鱼如鸟,万念俱灰。
但他确实不认识,于是他折了个中,道:“我以后会记得你的。”
笑容可掬,不失风雅,他觉得自己这回答很好。
山茶的眼眸里却闪过点点水光,他半垂下眼眸,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但梧樛不想再和他继续扯皮了,他觉得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恶意,但多少有点毛病,甚至很有可能是什么深山老林里的万年老妖怪,直觉告诉他肯定是打不过就对了,君子不立危墙,感觉打不过的时候先跑为妙!于是他咬咬牙,试探性问道:“那个...我能带我的师姐师弟走了吗?”
山茶抬起眼眸,那水光已消失不见,瞳仁里是一抹柔炽的坚定之色,他唇角勾起一抹温柔,道:“好,那你记得不要忘了我。”
梧樛感觉这句话像一根小刺,猝不及防的扎在他心口的某处,有些痒有些疼,有些闷有些郁。他垂下眸想着怎么回答,却听到百里玄叫道:“师兄?你发什么呆呢?咱们回去吧。”
梧樛一抬头,“人呢?哪儿去了?”
“什么人?我们在这儿啊!”
梧樛讶然道:“刚才那个人啊,那个长得很好看的。”
穆秀一脸“你没病吧”的表情看他:“你是不是喝多了?好看?你说绿荷姑娘?她应该在后厨吧。”
梧樛道:“不是啊...哎绿荷姑娘,刚才你是不是说要把酒卖给一个好看的哥哥?”
绿荷刚巧从里面走出门口摆弄招牌,道:“什么好看的哥哥?哦...阿樛哥哥,你也太自恋了吧,哈哈,不过你确实也好看。”
穆秀看不下去了:“你是不是有病?酒不是在你旁边吗?你指定是喝多了,这壶别喝了,等会儿长老们看到你又喝得大醉仔细你的皮。”
梧樛感觉云天雾地的茫然,好像刚才那段时间在他们的脑海记忆里不曾发生过一般,难道自己真的喝多了?他又抬起刚才被圈捏的手腕,那这红痕怎么解释呢?
回去的路上,梧樛本想再跟百里玄和穆秀探讨一下刚才的事情,但是他们都是“你喝多了在说梦话”的态度,让梧樛有一种百口莫辩的冤屈之感。
山茶走至静谧无人处,一轮下弦月清清冷冷的挂在天边幽暗寂冷的夜空下,点点碎星相伴,黑沉沉的夜色笼罩大地,浮光霭霭,冷浸溶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