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魔之城,地下图书馆。
挂在穹顶的吊灯散发着明煌的光晕,朽木的发霉味和书籍的墨香交杂着冲进我的鼻子。
我坐在黑胡桃木做的椅子上,一本正经地看着书,七曜的魔法使则坐在我的对面,做着和我同样的事情。
不多时,我把书放在膝上,向魔法使呼唤一声。
“帕琪。”
魔法使同样放下手里的书,显然对这早有预料,她抬头看向我,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想来是觉得我的迷惑行径很可笑吧。
当然,这也是亲昵的表现,换做一些无关紧要的旁人,我早就一枪捅过去了。
“怎么了?蕾米。”帕琪把她那富有光泽的紫色头发往后撩了撩,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还是把头发扎好吧,帕琪。”
我没有立刻说出我的问题,而是调侃起她的发型。
回礼而已,这样无关痛痒的发难是很好的回礼,而且,她不扎上那两束头发我看着也不怎么习惯。
“这个…没什么了,蕾米,你还是去说你的事情吧。”
帕琪没有理会我的发难,只是要求我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还真是她的性格。
见我没有开口,她也就接着问了:“保尔柯的事么?”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我叹了口气。
“那就是…那个叫做易的家伙么?”
“嗯。”我点了点头,“剑之君主呢~真的难以想象那种家伙会这样容易加入我的麾下,哪怕只是名义上。”
帕琪露出玩味的表情:“最开始有这种念头的也是你吧?蕾米,咳…你还能对顺心的事情发牢骚吗?”
“你就别调侃我啦帕琪,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他图什么?你的美色吗?”
“咳,咳咳,他根本没见过我吧?唔,不提这个,他那样的家伙不就是随心所欲吗?凭着性子做事,和你也没两样来着。”
“剑之君主…呢。”我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挂着的水晶灯,虽说那光亮聊胜于无,不过对我而已就是恰到好处了。
阳光才是模糊的呢。
我回过神来,刚好对上帕琪鄙视的眼神。
“你就没想过易要是顺势收下那本书会怎么样吗?”
“啊,这个啊,拿就拿咯,还能怎样。”
“你就没考虑过别的吗?”
“考虑过,不过不合我的性子呢~就这样就好,反正你看嘛,结果还挺不错的。”
若是涉及到一些我所在意的事情,我不介意小小的卑鄙一下,不过像是发动异变彰显存在这样的小打小闹,由着性子就好了。
“历史上死的最多的就是结果论者哦。”
“那是因为他们得过且过等着结果到来,少来说教我啊帕琪。”
“才不是说教,不过蕾米…你怎么也该端正一下心态了吧?”
“心态?”帕琪的话让我有些疑惑。
“记得你怎么逃出来的么?”她随口说,或者…只是装作这样。
“唔!”我如遭雷击。
“记得那些跋扈的长老么?记得…”
“啊我知道了,别说了。”我抱住头,像个小孩子一样。
虽然从某些家伙的角度来看,我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但这样“不听不听我不听”的动作不该出现在我身上。
我清楚这点,但对方是帕琪,我可以把压力和泪水向她倾诉出去。
因为神秘的衰退,王的消逝,加上某位大神为了信仰耍出的伎俩,血狩把吸血鬼赶得就如同过街的老鼠。
而我也用出了不得已的办法——背井离乡,拖家带口的那种。
即便那些一味想着争权夺势的老东西没谁值得被我看做家人,除了那位老妇人…叫什么…来着?
算了,不管了。
她对我和芙兰都好,对咲夜帕琪也很是维护。
对我而言,那就是好人了吧。
可就是那样的人,死了,死得可笑至极。
如今回想起来,我发动第一次的吸血鬼异变也是因为她的死吧…让那些老东西去为了他们最看重的东西而死——力量,地位。
杀死她的主要人物是我亲自动手的,想来人类也不知道,只会认为那次异变全是妖怪和巫女主导的胜利。
“知道了就好,我可不想哪天在家里就听到你的死讯。”
“下次少牵扯这种话题吧,帕琪,连空气也变冷了哦。”
“吸血鬼也会怕冷吗?算了,蕾米你接着说,”
“易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知道吧?”
帕琪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不会起话头就直接说,我们两个一起翻的书,一起看的资料,我可能会不知道吗?”
我尴尬地陪笑,在帕琪面前我是真的没法保持那份使我自傲的威严。
“那么,帕琪你觉得觉得他是个怎样的家伙?”
帕琪思略着,又瞥了我一眼。
“我和他都没有接触过,你问我…这个?”
“啊,就是从现有的情报里面说个片面的就够了。”我随口回答说。
这般的问题也够难为人的,可我抱着一种几乎是盲信的心态等待着帕琪的回复。
魔法使啊,你的答案…是与我一样的吗?
“他么,看起来是个执拗的王呢,这点倒是和你蛮像的,蕾米。”
帕琪向一旁的小恶魔招了招手,幅度不大地比划了两下,小恶魔看懂了她的意思,去找咲夜准备茶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