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凉洗漱完毕后,从不爱精细打扮的她决定给自己画个妆。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修剪的一丝不苟的长眉,用眉笔仔细描画好,眉尾一定要画的又细又长。再拿粉扑在脸上轻轻的扑上一层香的腻人的鹅蛋粉,最后用丹琪口红淡淡的涂在嘴上,这只口红自从柏枫送给她之后,她就根本没怎么用过。
白沁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涂上口红脸色会显得格外的精神。
然后她又从首饰盒里拿出翠玉耳环,她家道中落,没有什么好嫁妆带过来,唯独这对耳环,是外婆留给母亲,母亲留给她的。样式虽然老旧了点,但是好在是老玉,成色不错。
平日里她总是舍不得带,整日就带个素金的耳环,像个老妈子一样。
白沁凉从衣柜里找出件压在底下的袄裙,衣服是好料子,去年才找裁缝做的,一直都没舍得穿,今天表妹来自己不能穿得太寒酸。
把袄裙穿上了身,发现还合身,只是裙底到脚踝,感觉比以前短了一点点,看来嫁到何家后还是长了点个头的。
白沁凉对着镜子整了整乌黑的云鬓,又黑又长的头发,被仔细的挽在脑后,再把额头上不听话的小杂毛用水按下去。
她冲镜子中的自己微笑了一下,或者说是扯了扯嘴角,对今天的打扮还算满意。
屋内鸟笼里的银雀叫了几声,这是她刚嫁进来时,何柏枫怕她想家送给她的一对银雀,其中一只没养多久就死了,现在只剩下一只孤零零地待在笼子里。
白沁凉走近这只小银雀,小银雀在笼子里上蹿下跳,朝她“叽叽”叫了几声,白沁凉给它添了点食,看到小银雀跳去吃东西,她笑了笑,然后转身推开了房门,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从房间走到前厅有一段漆黑的走廊,以前建造的时候是设计好的,后来何宅里娶进来了二房、三房,房子就变得不够住了,于是何宅进行了改建。由于改建后另外再多加盖了几间屋子,再加上当时时间紧张,也没有仔细规划化,于是就挡住了一小段走廊的阳光。
白天到是还好,到了晚上不点蜡烛走,基本就是漆黑一片。白沁凉总是害怕走这段小走廊,每次叫何柏枫陪她走过去,但是何柏枫总是不以为意,嘲笑她胆小,有时还会不耐烦。
这次白沁凉独自一人走入黑暗的走廊,有些害怕,但是内心却没有恐惧,几乎小跑般走入长廊。
她像一条奋力而游的鱼,一头扎入了深海之中。
在这短暂的黑暗中,白沁凉满脸紧张,而当光线再次照入走廊时,她又恢复了往日温柔得体的笑容,步入了前厅之中。
“怎么来的这么晚?”一进去就听到大姐责备的声音。
“昨夜帮厨房准备今日表妹要吃的吃食,睡得晚了些。”
大姐待人总是很严格,白沁凉刚嫁进来的那段时间,做事情没少受到大姐的的责备。还是新媳妇时的她从来不敢回嘴,无论大姐说的对还是错,很多时候受了委屈就忍着不说。现在回想起来这感觉像哑巴吃黄连一般,有多苦只有自己知道。
听到白沁凉回答,大姐也没再继续说些什么。
倒是老太太,喝着茶挑着个眼睛打量着白沁凉,把茶盖合上了茶杯。
“媛儿,不是睡得晚,是早起打扮的太久了吧。”
“今天表妹来,不能穿的太寒酸。”白沁凉说话时仍带着她惯有的得体的微笑。
“你是嫂子,打扮那么好有什么用,别让全家上下等着你了。”老太太边说边示意让她坐下吃饭。
白沁凉听话的点点头,坐在了何柏枫旁边,吃起热腾腾的早饭。
早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大姐开口问,“阿媛,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姐是何家的大管家,以前老太太身体好的时候都是老太太一手打理何家的里里外外。后来何老爷娶了小妾,老太太身体又不如从前,老太太怕实权给了别人,就让大姐帮她打理。谁知大姐在管理家务方面是一把好手,有些地方甚至做得都比老太太好。后来老太太由于私心,怕没了大姐帮忙就失去了左膀右臂,于是干脆不让大姐嫁出去,直接找了一个人入赘何家,也就是现在的大姐夫。
“都准备好了,表妹今天来了,吃用的东西都是备齐了的。”白沁凉小心地回答着。
“那就好。”大姐点了点头说。
“旭儿,是不是快到收佃租的时候了?”老太太问。
“是的,快了,再过个几天就是了,账房这边已经在准备。”大姐夫放下了正在吃饭的碗,恭敬地回老太太的话。
“有你们夫妻俩在我很放心!”
大姐夫是入赘来的,相貌平平、家世平平,只是性格老实,做事踏实稳健。他和大姐成婚后就一直负责管理何家的账房,夫妻俩一里一外打理着整个何家。
前房的一个下人一路小跑了过来。
“大太太!楚雅小姐到了!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老太太赶紧放下碗筷起身说,“走!都去门口接小燕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