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太过悲伤昏倒在地上,白沁凉吓坏了大声叫着医生,闻声而来的护士帮忙把姨妈抬了起来。
护士们把姨妈放到一个空病床上,为她输了液。白沁凉握着她插着针管的手出神,自己的心里是一片混乱,有太多的情绪一下子挤爆了大脑。
在混乱的思绪中,白沁凉突然意识到一直都没有见到秋表姐的身影。她很是担心,于是赶紧出去问护士有没有看到。自己问了一圈住院部的护士们,不是说不知道,就是说没看到过。
姨夫刚去世,姨妈悲伤过度昏倒,现在秋表姐人又不见了,白沁凉怕她情绪太激动会出事。好在姨妈暂时在昏睡,白沁凉可以先出去找找秋表姐。
在住院部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秋表姐的身影,寻寻觅觅了半天终于在医院的天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白沁凉慢慢走近,才看见秋表姐的周身烟雾缭绕,她在抽烟。白沁凉从来不知道秋表姐会抽烟,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烟。
“表姐!”白沁凉在秋表姐身后轻声唤着她。
秋表姐只是微微转过脸来,“阿媛你来了……”
“表姐你还好吗?”凑近后白沁凉发现秋表姐抽烟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恩……”秋表姐连声音也在微颤。
“表姐别抽了。”白沁凉试图从她手里拿过香烟。
“阿媛,阿媛……”秋表姐的声音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倒了。
“表姐,你真的没事吗?”白沁凉有些担心,扶着她的肩膀。
“我爹他……”提到姨夫秋表姐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白沁凉掏出手绢,“表姐,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
“是我……是我疏忽了……我太困了就睡着了,没有注意到我爹已经很久没有咳嗽的声音……等我觉得奇怪时,我爹的手已经冷了……”秋表姐蹲下抱着头痛哭起来。
“表姐,不要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白沁凉也一同蹲了下来。
“是我……都是我……”
“不是的!”白沁凉摇晃着秋表姐的肩膀,想让她清醒一点,“你不要胡思乱想!”
秋表姐发疯一样的喊着,“阿媛!我爹死了!我爹因为我死了!”
“表姐!”白沁凉大声吼了一句,“姨夫走得很安详!”
秋表姐抬头看着白沁凉,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姨夫是在睡梦中去世的!我看到他的面容了,他走得很安详!”
白沁凉抱住秋表姐,“姨夫的病是治不好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与其让他在痛苦中窒息而死,不如这样平静的离去……你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问题。如果姨夫看到你这么想,他会有难过和心疼……”
“真的吗……”秋表姐的声音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白沁凉点点头,“当然!”
“阿媛!”秋表姐的眼泪弄湿了白沁凉的前襟,“我要怎么办……”
“好好过日子,我想这也是姨夫最希望的。”
秋表姐仰面看白沁凉,“阿媛,从今天开始我就没有爹了……”
白沁凉帮她捋了捋伏在脸上凌乱的头发,“可是你还有姨妈和我呀!”
“可、可是我心里难受!”
“当然,他是你父亲,他离开了你当然难受,可是别忘了我们还活着。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好好的活。我们的日子过得越好,姨夫在地下就越安心。”白沁凉像对待小孩子一样轻拍着秋表姐的背。
“阿媛你怎么会这么坚强?”
“表姐你忘了,我很早父母就去世了……你现在的痛苦我都经历过……“白沁凉淡淡一笑,“我母亲去世时我才十岁,对死亡还没有概念,以为母亲只是暂时离开了,还会回来。我等呀等,等了四年,等来的却是我父亲也去世了……”
秋表姐沉默着,听着白沁凉讲起过往。
“十四岁的我才知道死亡真正的含义……不是有句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每个人都知道我们终将会和自己最爱、最在乎的人分离。但是不知道的是,最好的分离是陪伴到最后一刻,最不好的分离是不告而别……”
白沁凉说话已经有些哽咽,“表姐,我真的很羡慕你,你在姨夫重病的最后一段时间每天都在医院陪着他,即便是他离世的最后一刻你也是陪在他身边,而我……”
“别哭!”秋表姐伸出手帮白沁凉擦眼泪。
白沁凉倒吸一口气,收住了眼泪,“对于姨夫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安心,日子从不会因为我们的悲伤而停止,活着的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谢谢你,阿媛!”秋表姐的情绪平静多了,注视着白沁凉的眼睛,“真的,我说得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