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开罪了羽微行吗?”
风鸣觉得这话问的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
“三郎以为呢?”
雷厉不搭理他,这时候风鸣在他眼里依旧是个孩子。
宗淑只看大师兄明眸投来,霎时间有了些明悟,
“莫非霄都监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否则朝廷也该各负其责,可那羽微行并未左迁地方啊!”
雷厉点了点头,
“还是你看出来一些名堂,说到底便是霄都监犯了忌讳,那便是他把脚彻底站在了承公这里!”
风鸣却有了不同意见,
“如此说来,为何营丘大判反而升任朝堂,霄都监为何流转边地?”
“营丘潭乃是文官,霄瑟夜则是武臣,而且他父子一日之内一起犯了忌讳,那便是媚事帅臣,阴私谋进!说到底就是他想结党!”
“文臣交往便是文友,为何武官做了正事却是如此下场?”
风鸣不解的问道。
“这便是文武之别,也是朝廷自太祖以来的国策,文官造不了反,这天下诸邦都是拥兵者为之!故而霄都监犯了忌讳,他父子全力襄助承公,这就是地方武臣不可靠之处!”
“这是何等怪论,难不成武官还应该与帅臣处处为敌不成,那岂不是置国事于不顾!”
风鸣忿忿道。
“莫要忘了羽微行那时候还是走马承受武臣!他的存在就是制约帅臣的,地方武官可以不偏不倚,但如何能帮着帅臣制衡廉访呢?走马承受武臣是什么,他是监军!”
这句话才是如霹雳般打醒了风鸣,风鸣也转瞬蔫了下来。
“而如今老六选了武臣这条路,就注定他要权衡宜中,不可偏颇!”
雷厉看风鸣如此,继续说道,便是借此让弟兄们明白自己的苦心,
“你二人若非经抚司幕僚,无论如何都可与他言行亲昵,往来不避中外,可是他是将来应天府领驻泊禁军的人物,你们若是依旧如此,朝廷怎么看此事?尤其是你们本来就是同门师兄弟,朝廷当然不会因此问责与承公,更不会越过承公追责你二人,可是老六呢?”
雷厉长舒一口气,
“就他那个实心眼,真要是调离归德城,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大师兄,当时为何不劝住六师兄?”
风鸣闻言,急切问道。
雷厉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如今都已经成年,何况老六都是有家室了,所以我有一句话劝告你,咱们男儿汉到了一定时候,自己的路只能自己选,绝不能让别人帮着选,否则这个人就废了!明白吗?”
雷厉肃声叮嘱二人,
“有朝一日,你们也会面临这选择,那时候,”
雷厉盯着宗淑,
“便是师叔也绝不会干涉你要走的路!明白吗?”
二人闻言有些郁闷,却也不知该说什么,雷厉又劝诫道,
“你们反过来想想,若是老六处处都要你们来擘画,将来怎么办?咱师兄弟,出仕以来便是见面都是难得,你们将来也要天南海北的分开,那时节你让老六怎么办?”
雷厉又仔细嘱托,
“于情于理,他的幕友也决计不该你们二人,若是有心不如想办法帮他寻个局外人帮帮他才好!”
说到这里,宗淑也是点头称是,大师兄的话字字珠玑,若是他们还想不明白,那真是冥顽不灵了。
可说到这里,宗淑又把话题牵了回来,
“大师兄,三师兄到来的事总不会是四亲卫告知你的吧,你是如何知晓的?亏得三师兄还让我们先瞒住你们!”
“他是想瞒住老四、老六两个实心汉子,我刚才不是说了这一次贼人将横山戎人、东丹人与大綦人都牵扯进来,横幼璋误了蛇继先,可承公做事远比横幼璋老道,老三这次南下,便是除了我们,承公调动的又一个后手!”
他莞尔一笑,
“我为何知晓,便是那几个驻泊武臣送给紫舒机宜那些骏马,如何不知是老三的手段,你们还真是爱凑热闹,估计他也是怕了你们两个的折腾,因此这才露出马脚来!亏他花销这么巨大传递消息,却小瞧了咱们小乙的手段!”
“小乙哥?”
“如今许多探子都在小乙手里,否则毕公便是做了首相也不安心!”
“这么说此次小乙哥入京也是趁势而为?”
“你怎么把小乙看得如此无情无义?”
雷厉敲打了宗淑的脑袋,
“牵扯将来的弟妹,小乙如何能不小心安排,只是顺势而为,却必然以三娘的安危当先!”
宗淑饶是夜色里脸也是红了,急忙拱手拜倒,
“大师兄,小弟孟浪胡言,原谅则个!”
“你这小子,唉!”
雷厉倒是无奈的笑笑,
“也亏是三娘这等性子,换个别人,你这日后便是荒废了!”
宗淑却也只是呵呵的傻笑,却拿话来揶揄雷厉,
“你却心思大,也不把嫂嫂和侄儿接到身边。”
雷厉不以为然,
“这里又不是我的安身地,我却接他们过来作甚?”
“这么说师兄真的打算最近离开?”
雷厉点了点头,
“咱们师兄弟间有些话不必瞒着,昔日下山后,我便奉师命拜在毕公门下,然后才行走江湖,这些年毕公屡次催促我出仕,我只觉得没个官面身份才好行事,但是毕公却认为我与老四如此便是荒废了,更是数次书信到了师父那里。”
雷厉说到这里却有些难为情,
“本来的计划便是借着承公这里立上功劳,借此入京擢拔出仕,岂料承了你们的好处,几次三番让咱们立功,如今毕公、子庚公那里已经顺理成章的铺平了道路,我与老四、小乙入京便是御前听用了!”
说到这里又神秘的说道,
“之所以现在就准备走,那是我若不走,有些人不蹦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