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舒猛一侧脸,羞恼地咬住他的手指,直至舌尖穿来一丝血腥。
文渊吃痛,飞快地收回手,正想赏她一巴掌,却被她眼里的恨意震住。
她这般傲慢轻蔑、抬着下巴瞪他的样子,好像一个人——
一个时常在他心里搅风弄雨的名字忽然从心底深处钻了出来。
文渊顿时大喜过望,只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探究的目光贪婪地在她身上打量,看着她眼神微动,略过一丝闪躲。
他像要验证些什么,红着眼强行扯下她的外衫,抬起她的手臂,又狠厉又痛快地掰扯她手上的镯子,最终只有一个无论如何也取不下来。
他哈哈一笑,快意十足,狞笑道,“果然是你,自去年一见,我心心念念,日思夜想,便是想再见你一面,你竟这般懂事,自找上门来。”
可真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这般善于矫饰伪行,竟敢混进他的地盘,还骗过了他的眼睛。
云乐舒一番折腾已耗去大半力气,又被死死钳住,身上只余一件齐胸襦裙。
夜里寒凉,她肝腑有酒热蒸腾着,身上又被凉风吹袭着,浑身微微颤抖着,连唇色都泛了白。
可恨此刻被他如此欺辱,却什么也做不了。
云乐舒只能扭过头,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诅咒他,若是这次她能乘隙逃出,日后定拿他狗命来偿还今日的屈辱。
文渊既知道她是云乐舒,便觉得她这张脸横看竖看都不舒服,便心急地唤吴娘子取清水来给她净脸。
很快,她那张近乎半年没有显露于人的脸,便缓缓浮现在众人面前。
吴娘子还以为自己一时失察引刺客入楼,东家必定要狠罚她一顿,却不想东家眉飞色舞,没有一点降罪的意思,暗暗心道还好这贞娘着实美丽,叫东家消了气,间接抵了她的过失。
衣裳凌乱,鬓乱钗横,素面粉唇,竟然也比之前那饰以浓妆的明媚娇颜要好看许多。
文渊看得心神荡漾,与吴娘子吩咐道,“管好他们的嘴,今夜之事若叫表兄或楚家知道,你们全都别想活。”
吴娘子俯首哈腰,连忙应道,“是。”
看东家的意思,似乎不打算将此人的身份上禀,她也便不敢多事。
岳暻一心看戏,却在贞娘露出真容的那一刻,有一瞬的滞空。
他满心震惊,原来竟然真的是她!
她此刻不应该正在珣阳宫中、陪在君亦止身侧吗?
怎会乔装打扮冒险到金陵来偷窃楚天盈的通城令牌。
文渊随手拿过随从文谙手里的披风,将云乐舒严严实实裹住,才低声吩咐文谙,“将她密送听雨别苑,给爷看住了。”
文谙忙躬身应是,带头将人拘了出去,还回头对押着云乐舒下手不知轻重的人厉色道,“下手轻点,别伤了人。”
听雨别苑是文渊的私宅,除了心腹,连家中父母妻妾、知己挚友都不曾亲临。
不料现下竟派上了用场,此地用来金屋藏娇最合适不过。
文渊看着塌上昏睡的楚天盈,转头与吴娘子说道,“安置好楚二爷,叫人把这里恢复原样,他若醒了找贞娘,随便找些理由搪塞便罢了。”
说罢随手将通城令牌扔回柜里。
吴娘子点头,又听他吩咐道,“把她的物件收拾妥当,交给文谙,钗簪等尖锐伤人之物别混在里头,再挑两个机灵会武功的婢子跟过去。”
说罢便一路哼着小调儿,志得意满地回了文家,心情舒畅得很。
待明日那批刀戟弓箭钱货两讫,顺利送上买家的货船,这桩买卖既成,他就可以回听雨别苑一亲芳泽,得享靡靡之乐。
便是神仙,也没有他这样心想事成的好福气,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美梦成真。
想去年在王府的时候,才不过举止无度了些,便遭她狠狠赏了两个耳光,还被赐了一百杖,害他丢尽了脸,从此留下色胆包天、淫乱无度的名号,臭名远扬。
如今她落在自己手里,还不任他揉圆搓扁、肆意报复?
云乐舒连夜被五花大绑押上马车,押送那伙人却似乎不敢声张的样子。
她一开始还疑惑,官府大多已是楚濮的人,楚濮又站在皇甫一方默许文家暗中除掉她,犯不上这么遮遮掩掩的。
若是忌惮闲引阁,那就更说不通了,闲引阁虽然是君亦止以公子引之名创立的,却根本没有人知道公子引就是君亦止本人,江湖之人只知闲引阁是个散派,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闲引阁的产业遍布全国,涉钱庄、布行、酒肆、赌坊、棋社、漕运等业,明面上与一般商贾没有什么区别,一般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所以,他们不可能是为了避闲引阁耳目而如此隐秘地将她转移。
云乐舒使劲儿地晃了晃脑袋,振作起精神,忽想起文渊特意交代不要让今晚的事情传到韦显宗和楚家耳朵里,突然有些明白了。
他连韦显宗都不想告诉,难道是想学那汉武帝金屋藏娇、把她当做娈宠幽禁起来?
又或是当时她害他被杖责一百,他想先报私仇,再取她的命?
可想到他方才盯着自己那色眯眯的样子,又觉得也许不是单单第一种可能或第二种可能,而是两种可能加在一起......
云乐舒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内心一度崩溃。
这么看来,他口中的听雨别苑就不是什么关押拷打的密室,而可能是他豢养外室的私人别苑。
虽然文渊贪淫好色,令人恶心,却间接使她暂时免于一死,反倒还给了她一点时间想想脱身的办法。
这么一想,她便也心宽不少,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还能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