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苏文意料之外的是曹芳文老家的房子挺新的,而且还是三层小洋楼,外立面都不是油漆而是石材,说实话在农村地区这种小楼算挺不错的了,这跟苏文本来想的区别可太大了!
也许是体会到了苏文的疑惑,妇女主任主动说道“这几年他们家一死一残疾也真是惨的,不过听说事主给了他们一笔挺大的赔偿金,也不知道他们家小女儿是怎么想的,也不加嫁人也不留在村里照顾她二哥,而是去了青山市打工。”
“赔偿金?知不知道是谁给的?”苏文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只听说对方很有钱是个大老板!曹芳文这姑娘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就盖了个房子给她二哥住着自己就是休息天回来,警察同志你说都这样了还去外面打什么工啊,找个人嫁了多好,早几年的时候媒婆都把他们家门槛都踏破了她愣是一个也不同意,哎……”
苏文没有理会妇女主任的碎碎念,而是推开一楼的大门走了进去。
曹芳文的二哥此时就在一楼的客厅里,此时正有人在给他擦嘴,想来是刚刚吃完饭,他坐着一张特制的轮椅,这个轮椅的膝盖和胸前都有束缚圈防止这种全身瘫痪的病人滑落下去。
几个人把他抬到了隔壁间的床上之后,妇女主任向他介绍了苏文的身份和来意,他看了看苏文然后让妇女主任和刚刚给他喂饭的邻居先行回去。
“我叫曹礼文,曹芳文是我小妹,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他歪过头用后脑勺对着苏文说道。
“曹礼文!”苏文重复了一遍说道“曹芳文,那你们大姐叫什么名字?”
“曹沁文。”
“你们的名字真好听,给你们取名的父母应该文化程度很高,不像我……直接姓苏名文。”苏文自黑了一番然后正色道“你知道曹芳文在青山市干什么吗?”
听到这个问题曹礼文的脑袋抖动了一下。
他听到了,但是又像是没听到一样沉默着,沉默并不代表他的内心没有波澜,相反此刻背对着苏文的他紧咬着牙关,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瞬间滑过脸颊打湿了枕头。
“他在酒店里当服务员。”在沉默了一分钟之后曹礼文淡淡地回答道。
听完曹礼文的回答之后苏文也陷入了沉默。
一个躺一个坐,俩人就这么互相沉默着。
苏文的沉默甚至比曹礼文的更长,要不是双方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晚上格外的明显,曹礼文都怀疑这个警察已经走了。
“你的身体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外面说你是被人害的?当时有没有报警?”苏文再次发声问道。
“报警?”曹礼文也重复了一句,从他的语气中苏文听到了明显的抵触与鄙视。
“报警有用?”曹礼文反问道。
”当然有用!”苏文提高了自己的音量说道“如果当初你们相信警察,那么现在你就不会见到我对不对?现在你还觉得没用吗?”
“我大姐三年前是金融硕士毕业,毕业后就在青山市花岗区的金顶资本上班,她是老板的机要秘书,但是有一天她在她们单位的办公室里上吊了,可笑的是当我们知道的时候她都已经被火化了,我和小妹赶到那里的时候他们给了我们一张器官捐献告知单,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大姐的心脏都被挖走了哈哈哈哈哈哈……”说到最后曹礼文大笑了起来。
“然后呢?”苏文问道。
“然后?”曹礼文此刻扭过去的脸上已经双目赤红泪流满面,他继续说道“我当然要讨个说法,我可不信我姐会自杀,她是一个很开朗的人,她当时都已经要和她那个法学天才男朋友订婚了你说这样一个人突然会自杀?”
“于是我就在她们单位里找那个老板,找不到这个老板我就去找了器官移植的这个医生,我把他打掉了两颗门牙,他终于告诉了我,他说我姐的心脏竟然捐献给了老板的小女儿!”说到这里的时候曹礼文的笑声逐渐尖锐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