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侯家历经三代,侯府还是第一回遭遇盗贼。这方圆百里,都知我侯家忠教礼仪之家,即使这战乱时节,流寇屡屡犯境,都没伤侯家分寸。”侯恂道。
“爹,现在世道纷乱,人心惶惶。时近年关,只怕这盗贼来自境外,路过咱家,看咱们门户大,就探进来打秋风吧。”常安月道。
“盗贼可盗取什么物事么?”侯恂转头问管家。
“倒也奇了,清点之后,翡翠轩并无贵重细软遗失。”老许答道。
“有这等事?”侯恂抬头向吴香望去。
吴香顿觉局促起来,只好继续低头不语。
“那可太好了。本来以为盗贼已经得手,妹妹的身家损失惨重。看来盗贼这次走空了。”常安月喜道。
“这却不符常理。”侯恂慢慢道,“这盗贼没有惊扰其他家眷,直奔翡翠楼,却没盗走任何物事。这可不奇怪么?”
吴香一声也不敢应。常安月却道:“爹,那是因为吴妹妹警觉,及时喝止了他。否则肯定损失很多。”
侯恂哏哏干笑两声,道:“吴氏,我且问你。你可认识那盗贼么?”
吴香一听,连忙站起,摆手道:“怎么可能?爹,我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认识那贼人?”
侯恂脸色一沉,缓缓站起,手向外一摆,道:“常氏,老许,你和其他人等都退下。我有事单独问吴氏!”
常安月一听侯恂语调有异,不知所措,连忙和管家一干人等退到屋外。
侯恂端起茶杯呡了口茶,从中常条案走向吴香。吴香一见,连忙跪倒,低头看地,双手捧在胸前,心里不住发紧,不知公公要问何事。
侯恂并未让吴香起身,走到吴香面前,沉声道:“吴氏,你入侯家已经三年了。我待你如何?”
“爹爹视我为己出,关爱有加。”吴香轻声答道。
“三年前,朝宗携你进入侯家。看得出,他对你宠爱非常。他说,你出身苏州名门,父母早逝,是你金陵义母收养你长大,一直以掌珠而视。后因战乱,你们颠沛他乡,直到遇到朝宗。你和朝宗情投义合,私订终身,朝宗才纳你为妾。朝宗母亲死得早,我一直在朝廷为官,和朝宗少有陪伴,直到十七岁他才进京和我在一起。我对他心有亏欠,所以对他之所爱从不干涉。见他属意于你,又得知你身事,我对这门亲事也乐见所成。”侯恂背向吴香,回忆起往事。
“吴香深感爹爹大恩大德,收留小女。”吴香声音有些发颤。
“吴氏!那么我且问你,你,可认识金陵李贞丽?”侯恂突然厉声问道。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闪在吴香头上。吴香一下子惊呆于地,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