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浪点烛穿衣时,韩九妹忽然拉了他一下,道:“别穿男装,穿这套衣服。”从黑色木柜子里翻出来一套黑衣劲装交给他。
这套黑衣劲装穿上身之后,由于曾浪身材亦是偏瘦,看上去,倒也像个高挑的女子。
曾浪顿时理解韩九妹为什么要他穿黑衣劲装了,她一定是想让他以女装蒙混过关,不得不佩服她的细腻心思。
“九妹,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你放心,跟了我,我一定给你一个名分。还有,如果我有权力了,一定帮恶女寨洗脱匪贼的罪名,你要相信我。”曾浪诚恳道。
韩九妹淡淡道:“我们恶女寨的罪名是洗不脱的,就不劳先生费心了。”
一听她这话,曾浪顿觉得奇怪:“为什么洗不脱罪名?不是可以招安吗?”
韩九妹宛然叹口气,摇了摇鬓发微乱的螓首,道:“我们杀官太多,罪名是洗不脱的,你看到寨子后面的悬崖了吗?万一有一天官兵攻进寨来,我们就全部跳崖自尽。”
曾浪惊愕片刻,看来自己的猜想果然没有错,这寨子后面的悬崖,就是这群女匪的归宿,想到这儿,心里顿时替金木兰这个匪首觉得有点儿惋惜,因为她真的是个绝世美人儿。
“杀官太多?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是十恶不赦的女土匪?”韩九妹抬头反问道。
听着韩九妹的话,曾浪怔了一下,因为她的口气有几分奇怪,甚至带着一点儿失望。
韩九妹继续说道:“其实我们恶女寨,并不叫恶女寨。那都是外面的人给我们的称呼,称我们为恶女。我们打家劫舍、劫富济贫、替天行道,杀了不少贪官污吏,也得罪了不少马匪山贼,我们没有退路了。”
“你说招安?呵呵,”韩九妹看了曾浪一眼,切齿冷笑:“哼,招安之后,我们该何去何从?难道去给那些贪官污吏当家奴当家婢,任由他们玩弄吗?还是去秦楼楚馆倚门卖笑?在这里,我们姐妹之间平等相待,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听到这里,曾浪心说可快别吹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在这里和我啪啪啪,别人如饥似渴,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但见韩九妹表情很凝重,也就没有说出口,穿好衣之后,将此次进京会试的准考证、廪帖之类的与及银票等物全部携带在身上,拉着韩九妹的手道:“走吧,九妹,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韩九妹居然将手下意识地缩了一下,犹豫片刻,才点点头道:“好吧,我跟你走。”
“走哪里能出去?”曾浪问她,又突然转身道:“我想给寨主留一封书信,你这儿有纸笔吗?”
“有。”
韩九妹从木柜里找出纸笔来交给曾浪,曾浪在烛光下跟金木兰写了一封告别信,信上将携韩九妹逃离的事情跟她解释了一遍,说是与韩九妹两情相悦,家中还有老小需要照顾,又要进京考试,所以不得不离开。并说以后有了权力,一定回来报答金寨主的‘收留’之恩。
信写好,就直接搁桌子上,然后牵着韩九妹的手走出门来。
此时夜已深,大概是二更半左右,寨子里除了寨门把守处,到处都已经熄灯,深沉漆黑的夜,一片静悄悄,树影婆娑,微风拂面。
曾浪牵着韩九妹的手,手摸了摸她脸上的刀疤,问道:“你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都打算跟我一起走了,不能说一下吗?”
韩九妹笑了笑,道:“是被人砍伤的,用带毒液的刀。”
“那个人太坏了,我去杀了他。”
“已经被我杀了。”
听到韩九妹说这一句,曾浪微微一怔,忽然回想起来,自己也曾用鸟铳打死过吴老六,其实自己也算是杀过人的,可能在一些人眼里,自己也算是十恶不赦的杀人恶魔。
忽然在这时,一团硕大的人影出现在两人身后,来人手里扬着一条长长的马鞭,啪的一声,甩到地上,喝道:“喂!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一听声音,曾浪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不是‘母大虫’刘三姑还能是谁。
曾浪比较讨厌这个死肥婆,但此刻他不敢转身,虽然他将头发挽成女人的马尾辫,但他担心一转身,就给这死肥婆认出来了。
好在韩九妹比较机灵,转身抱剑在怀,看着母大虫道:“三姐!这大半夜的,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出来了呀?”
曾浪听韩九妹的口气,大概也能猜测到她对这母大虫亦是不喜。
母大虫道:“原来是九妹,大半夜的,你们两个去哪儿呀?她是谁?”
“她呀,是我们寨子里新收的姐妹,叫小红。我们两个去守寨门,三姐还有什么吩咐吗?”韩九妹从容应对道。
“新收的姐妹?小红?我怎么没有印象啊?”母大虫说着,就操着肥猪似的身体慢慢靠近过来。
好在此时夜黑如墨,此处又没有什么灯火,离得最近的灯,起码也有三丈远,这母大虫也瞧不出什么来。
可是,这母大虫偏偏就要与曾浪过不去般,忽然说道:“小红是吧?你转过身来我看看!”
曾浪没有转身,而是忽然搂住韩九妹,与她激烈热吻起来……
“唔……”韩九妹显然没想到他突然会来这招,好在她真的很机灵,推开曾浪之后,跟母大虫道:“三姐,她是个聋子,听不见你说话的……小红,你、你不要乱亲我了,有人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