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看过了,这一家三口,并无可疑之色。其脉案,也只是寻常农人的脉案,并非习武之人。”张大夫恭谨说道。
张大夫前边,被称为二公子的男子,穿一身湖蓝色交领罗织青竹长袍,闻言微抬头,露出一副星目剑眉玉质金相的好容貌。
听完张大夫的话,二公子嘴角露出一个谦和的笑容,似乎是很放心说道:“没有便好。我初初接手仁和堂,心里便过分谨慎了些。望张大夫见谅。”
张大夫闻言松了一口气。
九月初仁和堂献上了几支品相良好的三七,上面便派人来问了问,不料当时伙计多嘴,多说了几句那卖三七的人家并不是常见的药农,一家人还是一个小姑娘做主,实在出奇。
就这样,也不知道怎么的引得上面的人上了心。
恰好少东家今日来交接,遇到那一家人再上门来送杜仲皮,真实所见更显得小姑娘灵秀,加之杜仲皮处理得实在漂亮,少东家便让自己试上一试。
试出来的结果是没有问题的,人的外表行为可以改变,但脉象可变不了。那是天长日久身体记录下来的痕迹。
张大夫身为仁和堂掌事大夫,醉心医术,但是仁和堂换东家这种事,即使是张大夫,也免不了担心新官上任三把火。
“小心无大错,二公子此举自然是有其道理。”张大夫笑说,“我看那一家人聪明灵秀,想着二公子所说的隐蔽的收购药物,便让人教导了他们炮制杜仲之法。”
“此等日常运作之事,张大夫和掌柜自行安排即可。两位都是仁和堂的老人了,我对两位是极为信任的。”
二公子目光澄澈,声音清润,既贵气又平易近人,上位者只需稍稍低头便能让人感觉到极为愉快。
“是,夫人,二公子。那在下便退下了。”张大夫是十分高兴的。
“辛苦张大夫了,辅儿,送送张大夫。”二公子旁边,一旁坐着一直沉默的美夫人这才开口道。
夫人年若四十,外穿绿色缠枝牡丹纹补子圆领袍,下着黄色四合如意云纹马面裙,姿容华贵,容色动人,与二公子有着三分相似,可惜脸上有几分黄白病气,略显虚弱。
“是,娘。张大夫,请。”二公子站起来,更显起身姿修长,背脊挺拔,一片清风明月清贵世家公子的气度。
张大夫推拒不过,加之有心与新东家交好,两人前后略差半步出门,还在门前交谈了一会,十分融洽。
送完张大夫,二公子才回到厢房之中。
“怎么样?那一家人没有问题吧。我就说你是疑心太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夫人举起茶盏,淡淡开口道。
二公子却不恼,只不过也没见后悔之色:“娘,这试出来结果不是更好。就我们家这情况,什么试探之人没遇到过,还是小心能使得万年船。”
夫人像是被这句话勾起一些往事,停了半晌,叹息道:“也许你是对的。不过这世间父母子女的缘分,最是神奇。并非说怯懦老实的父母,便无法生出聪慧灵动的儿女。仅凭这一点,不能怀疑这一家人。”
二公子脑中忽的闪过那一双黑漆漆水灵灵的双眸,长在那豆芽菜的身躯之上,犹如明珠落瓦砾。
他本不是因为这个小姑娘的父母而查她,而是因为小姑娘本身而查她。
不过是一瞬间的心中波动,很快的二公子便再次沉静下来,顺着夫人说道: “是,娘。我知道了,今日巡查仁和堂已是足够,你便放心交给我,先好好休养罢。”
声音平静无波,无人知其所想。
“我是相信你的。不过仁和堂供着你爹你哥那边的药物,便跟你说得更加详细罢了。回吧。”
两人说罢,伺候的丫鬟便行动起来,准备离开仁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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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寒不知道自己走后,还被调查议论了一番。
因着昨日办酒,家里尚有许多菜肉,无需再采买,三人出了仁和堂大门,便直奔回家。
只不过,“小寒,这没用的枝叶你怎么还背着,扔了吧。”王氏细心问道。
李小寒闻言一怔,原来自己还下意识的背着。
怎么会没用呢,这才是跨时代的产物,真正能实现财富越级的金手指啊。只不过还没有被发现出来。
还是时机未到。
李小寒把那枝叶往那草木茂盛的路边一抛,“娘,我一时忘记了,走。”
“哎。”
热气腾腾的回到家,还是已时初,虽然赚钱的心十分火热,但是大夫的话仍在耳边,这饭食是不能糊弄将就的了。
王氏洗米煮饭,李小寒切菜,李贤东准备上山的东西。
不一会,有肉有菜还还有一道浓稠的蛋花汤,三人好好吃完饭,然后才抄起柴刀,背起背篓,扛起斧头……气冲冲的往后山杀去。
目的地,当然是无主野地里的杜仲树。
计划很好,实际却永远比计划变得快。
刚打开大门,李德有、李信和恰好从门前经过:这两人年纪身份相当,一个是三叔公的孙子,一个是族长儿子,虽然说隔着辈分,但经过帮李贤东建房一事,本就亲近的两人更合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