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岫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天才,能隔了这么多年还记得这些东西,全靠他怕在这边用得着,趁着刚穿过来那几年,对现代的记忆还没消退的时候默了一些。
很好,现在不就用上了!
楚含岫道:“我曾经捡到一本书,上边说正常的大人身上有两百零六块骨头,人身上的血液有人身体重量的百分之七,百分之八。”
“邢大夫,您医术高超,这些都是真的吗?”
“那本书呢?!”邢大夫的目光亮得惊人。
楚含岫道:“那本书太残破了,很多东西都没了,我把能看清的全部记下来,昨天晚上重新摘抄了一份。”
邢大夫刷地一下把他手里的小册子拿过去,迫不及待地翻开看,脸上的表情跟开了染坊一样,变换得特别快。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抬头看向楚含岫:“行,没问题,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老夫。”
“你捡的那本书还在吗,在哪里捡到的。”
楚含岫有点乐。
这个邢大夫真的是个医痴,一点都没掩饰就是为了这本小册子才答应自己的请求。
这样的性格,可比大多数人相处起来舒服多了。
楚含岫摊着手道:“捡来的书本受了潮,已经毁了,没法看了,捡到的地方是平阳县郊外的青龙山,但是我当时捡到的时候就看了看四周,再没其他的东西了。”
邢大夫还是不死心,一双眼睛里满是执拗:“真没了?”
楚含岫:“真没了。”
“那就进来吧,”邢大夫的脸上满是不舍,把小册子还给楚含岫,“那什么,老夫从来没给人讲解过。”
楚含岫差点儿憋不住笑,非常懂地,恭恭敬敬地把小册子递到他面前:“以后,就劳烦邢大夫了。”
邢大夫:?
“以后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来问老夫便好。”
楚含岫恨不得现在就从他嘴里问到一些东西,在草木繁盛的院儿里看了一圈,指着有一块大石头的角落:“邢大夫,我以后就在那里看医书,有不懂的地方,便直接问您,可以吗?”
邢大夫拿着小册子,挑了挑眉:“不怕老夫院儿里的毒虫毒草?”
“不怕,邢大夫既然把他们随意放在院儿里,想来亦有解毒的法子。”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娃娃倒是有意思,可以,以后那就是你的地方了。”
“谢谢邢大夫。”楚含岫抬手,让平安把几本医书拿到那边,一副今天就要开始认真钻研的架势。
邢大夫望向赫连泽:“你也是来问我问题的?”
“!?”赫连泽摇头。
楚含岫对他道:“今天我就不去水榭了,我让夏兰做了一些新鲜的吃食,待会儿就送去水榭,等我这边空闲了,我就去找你们。”
“嗯,”赫连泽是真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让他看医书,对着一堆花花草草琢磨,他能把自己憋死,一听到楚含岫这么说,立马道,“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他对邢大夫颔首,几个大步就离开了。
楚含岫是真心想学的,他一走,跟邢大夫打了一声招呼,就坐到角落那里,开始看入门的那本医书,很快沉浸进去。
天上太阳逐渐升起,暑气越来越盛,但因为邢大夫院儿里栽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花草,别说知了,连只苍蝇蚊子都没有。
所以楚含岫坐在草木茂盛的地方,也没有热得很难受。
他看到了一处关键的地方,站起身准备去找邢大夫,突然,院门从外边推开,一个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的人被健仆抬进来。
楚含岫带着平安和已经回到身边的夏兰:“哥夫。”
赫连曜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含岫。”
“我对医术感兴趣,特来请教邢大夫,哥夫来找邢大夫调理身体吗?”赫连曜被健仆抬在肩上,十足十的居高临下,楚含岫跟他说话只能仰着脖颈,露出白润漂亮的脸庞。
赫连曜看着他和夫郎看着有八分相像,实则大不相同的脸庞:“嗯。”
楚含岫立马打蛇上棍:“哥夫,待会儿我可以在旁边看看吗,我才刚学,跟着邢大夫多多见识,能学到不少东西呢。”
他的眼睛明亮,说的话也很随意,仿佛赫连曜不是废了,只是生了一场小病。
四个健仆因为他前天踢那场鞠球,说那些话的缘故,对他印象很好,听到他这么说却都下意识想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