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溪的祖宅是一大片院子, 路宁小?时候最喜欢外公?的家,有山有水,环境静谧, 还有很多小?动物。
但?地方偏僻, 除去老人家, 年轻一辈都不愿意在这边住了。
外公?也是外婆去世后才又回桐溪的。
机场到桐溪很远, 大概四五十公?里, 周承琛原本是安排了别人去接的,没想让路宁折腾。
路宁说待着无聊, 就让司机开车带她一块儿去了。
这会?儿又说,是因?为想早点见他,周承琛很难不动容。
他抬手?摩挲她的脸:“身?上怎么这么冷。”
然后微微低着头观察她每个表情,“家里人骂你了?”
她从小?到大是没挨过什么骂的, 所以家里人几句难听话她可能就很难接受。
路宁干脆把手?塞进他的大衣口袋, 拉着他往出口走。
她扯了个大大的笑:“没有!你怎么这么敏感,我不能只?是……想你吗?”
周承琛伸进口袋里,攥紧她的手?:“别瞒着我。”
他的掌心温热, 路宁有点贪恋他身?上的温度,反手?抓住他的手?掌:“真的没瞒着你了, 你怎么这么草木皆兵。”
“怕失去你。”他坦诚。
路宁抓了下他的手?:“你不是攥紧我了吗。”
周承琛偏头笑了。
“嗯, 抓紧了。”
路宁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从她看见他的时候,心情就莫名好了很多。
车子停在?露天停车场, 桐溪的海拔稍高?, 比衍生也偏北方一点, 深冬腊月天, 冷得呵气成冰。
“你也会?冷的。”路宁抬头看他一眼,“这边就是很冷, 你应该穿厚点的。”
他这种人,在?办公?室里待久了,出门就是车,对外头的温度应该很不敏感。
“冷了你抱抱我?”他低着头看她。
路宁拍了下他:“你太大只?了,抱不住。”
周承琛低声笑:“牵牵手?也行?。”
“你正经点。”路宁无奈。
她戴了两条围巾,这会?儿拆了一条缠在?他脖子上。
他一身?浓黑,就连瞳仁都黑得浓郁,路宁的围巾是很嫩的粉色,刚戴上去,路宁就忍不住笑起来,“粉色好衬你。”
中和掉了他身?上的冷硬,而他本身?长相就精致凌厉,也能压掉粉色的一点浮艳。
“是吗?”周承琛低着头看她,并不太在?意自己如何?了,只?是觉得她笑起来很好看。
惊觉结婚这么多年,她很少笑得这么放松过。
也难怪她外公?至今不同意,也不待见他。
路宁肯定地点头:“嗯。”
然后把围巾脚压进他衣襟,轻轻拍了下,“好了。”
周承琛顺势抓住她的手?,重新?放回口袋。
陌生的机场,人潮汹涌,可两个人之间莫名有种静谧的氛围。
桐溪刚下过几天雪,地上厚厚的积雪未消,车子行?得缓慢。
陪路宁一起来的是周承琛给她找的保镖,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是很厉害,也很敬业。
他最信得过的人都给了路宁。
一路上周承琛都抓着路宁的手?,问她最近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路宁没什么好分享的,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冬天的海边不太好玩,海风很大,拍照吹得人睁不开眼,海城的餐厅都不错……
爸爸把公?司交给姐姐后,其实?还是心心念念公?司,年后可能要回公?司了,但?他现在?已经一朝怕蛇咬,不肯再揽大权了。妈妈在?筹备画展,外公?虽然嘴上说她疏于创作,匠气太重缺乏情感,好似各种不满意,私底下却帮忙联系了好几位老朋友,要帮衬一二。
“我外公?,就是嘴硬心软。”路宁小?声说着,“他是坚决不同意我嫁给你的,但?他那时候也没很强硬地说什么,怕我妈妈心里不好受。”
于媛向来很疼两个女儿,但?那时候一边是母亲病重,一边是丈夫公?司出事,路宁同意联姻,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一边觉得事情迎来了转机,一边又觉得葬送了女儿的幸福。
周承琛沉默听着:“外公?应该很恨我。”
“嗯。”路宁不想瞒着他,外公?对外人一向不太客气,等?他自己亲自面对外公?,如果不知道内情,应该很难受得了外公?的脾气。
“我外公?是个很顺其自然的人,他觉得万事万物都不应该强求,我爸爸破产他能接受,但?他不能接受我和你联姻来换取利益。而你是一手?促成这一切的人,所以他很难喜欢你。”
一个高?位者用巨额的利益做筹码,对外公?来说,是非常不仁义道德的事。
周承琛抬手?绕过她身?后,轻轻摩挲了下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