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都不行吗?”夏泽像是感觉不到疼,还在笑嘻嘻。
洗漱完躺到床上,万星遥这才发现全身脱力了一般,不想再动一下。
正要关灯睡觉,却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谁啊?”
“是我。”
也是,除了他还能是谁,万星遥把被子往头上一拉,冲门外喊道:“我睡了。”
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要开门进去了。”
就知道,夏泽肯定不是那种让他走就走的人。
“有什么事吗?”万星遥只从被子中露出眼睛,闷声问道。
夏泽没有马上回答,径直走过来坐到床上。他刚洗完澡,栗色的头发看上去十分柔软,身上随意穿了一套球衣当睡衣。
“干嘛穿球衣睡觉?”
“穿球衣睡觉能提高球技啊。”夏泽随口开了个玩笑,他将吸管插到一个玻璃瓶里,递给万星遥,道:“把药喝了。”
万星遥盯着玻璃瓶看了一会儿,一把把被子扯过头顶,声音听起来更闷了,“我已经没事了,不想喝。”
一个温和却不容反抗的力道,把被子从她的头顶扯到了脖子下,“不要憋着睡觉。这个药不喝,明天头会很痛。”
泪水突然不受控制地涌出,滑过两颊浸入鬓发,“你干嘛一下子这么温柔?痛就痛嘛,那又怎么样?”
空气中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夏泽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却是一贯的痞里痞气,“你傻吗?干嘛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泪流得更凶了。本以为明天头再痛也没有人关心,把自己憋坏了也没有人发现,可是这个烦人的夏泽,为什么偏偏要来招惹她?害得她连自怨自艾都不可以。
“别躺着了,先起来。”夏泽伸手拉她。拉了一下,没有动,再一下,还是没有动。夏泽好像和她较上了劲,更加用力了。
万星遥本来也无所谓躺还是坐,被夏泽一拉扯,心里的倔强也冒了出来。哼,我就是不起来,躺着哭个昏天黑地,你能耐我何?
夏泽扯了几下,见没有效果,很快就没了耐心,他猛地一个用力,万星遥被带到了他的面前,额头狠狠地撞上了他的下巴。
“砰”的一声,夏泽立刻低头去看万星遥的额头状况,万星遥也连忙抬头确认夏泽的下巴是否平安。
一仰一俯间,万星遥唇上一软,一个柔软温凉的东西贴到了她的唇上。这是……和他吻到一起了吗?还没来得及分开,一个景象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了眼前:欧洲的某个街头,吴忧和沈菲菲正旁若无人地热吻着……
火光电石间,心中产生想要报复的强烈恶意,鬼使神差地,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面前温凉的柔软。
铁锈一般的味道顺着她的齿沿转移到舌尖,还没来得及想那是不是血,狂风骤雨就已经向她袭来,一会儿是野兽的撕咬,一会儿是轻轻浅浅的温存……
大脑空白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力推开身前的男子。他琥珀色的瞳孔仿佛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带着对猎物的渴求,和冰冷的掠夺性,正紧紧攫住她。血迹斑斑的唇轻轻翕动:“你把我的嘴唇咬破了。”
万星遥淡淡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我额头撞的。”
夏泽用手背抹掉嘴唇上的血,开门见山道:“万星遥,说实话,是不是吴忧惹你生气了?”
万星遥表情一僵,片刻后诚实地点头。
夏泽突然伸手压住她的双肩,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万星遥,如果你还喜欢他,就不要拿我当枪使,故意拿我来气他。这让我看起来像个笑话。”
他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万星遥迷惘,她是在拿他当枪使吗?霎时,她回忆起了那一刻报复的快意。愧疚地垂下眼帘,低声道:“对不起。”
“算了,谁让我……”欲言又止,他苦笑一声,“好好休息吧。”走到房门外,又停下了脚步,“把药喝了,睡觉别闷头。”
话音落下,灯光也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