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觉得诧异,因为……我有在医院碰见过她。”
“她怎么了?”
“她当时既然选择了和你撒谎,我想一定是不愿意让你跟着一块儿担心,所以我就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后来她手术很成功,肿瘤是良性的,我想她可能想好了就会自己和你说的。”
“天呐。”钟婧吃饭的动作忽然间停下,难以置信:“她怎么这么能扛事情啊,做手术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
“那天他们两个人来我们家做客,我试探着向他提了一嘴这个事情,他反而坦坦荡荡地和我说,他之所以下定决定要重新追回傅律师,就是因为她生的这场病。”
“人大概只有在疾病和死亡面前才会开始发现爱的重要。”
“陆听南和他太太也是在医院里认识走到一起的,患者对于医生原本就有天生的依赖性,傅律师那种肿瘤,手术前都没有办法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的,她当时一定十分恐慌。但左医生说,良性最好,如果实在是不走运,那他更要不顾一切地守在她身边了。
“我呸,”钟婧突然来这一句:“尹迦丞,你什么时候站在他那一头了?”
“不是我站在他那一头,我是希望你能相信你的好朋友,也许她曾经在感情里面是拎不清,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我相信她会有自己的判断。”
“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和我说些大道理。”钟婧低下头去消化这件事情,嘴里咀嚼的动作放缓。
“那不然说些什么呢?”
“说些无聊的话呀。”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钟婧想起那句话
但他们之间说的话很少,非必要不发微信,在家时他也常常惜字如金,而她就连他的喜好、兴趣都一概不知。
“你总是说些大道理,每一次还都能恰好说到我信服,我真心觉得你比我还适合做精神科医生。”钟婧忽然投过来钦佩的眼神,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汪南生教授的影子。
“我不懂语言艺术,还是你比较适合。”尹迦丞笑了笑,想起那一年十五岁的钟婧。
他其实是她治愈的第一个患者,只是她不知道。
钟婧吃到差不多,去给乔乔点餐,视线扫过尹迦丞只喝了几口粥的碗,似有察觉地问他:“你是不是吃过晚饭的?平时没见你饭量这么小过。”
“嗯,怕你说气饱了不想吃饭,就撒谎骗你了。”
“尹迦丞,以后别、对、我、撒、谎!”
“好,我的错。”男人投降,真诚的认错模样。
真诚到……后来钟婧再发现他撒谎,第一反应居然是先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如尹迦丞所说,钟婧回到律所的时候,硝烟已经散了,傅芮乔和左修文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她也在和他说大道理。
钟婧把打包好的餐食摆出来让傅芮乔先吃饭,眼神扫过左修文,竟然看到男人眼里的泪。
傅芮乔此时还往人伤口上撒盐,语气果断又坚定地说:“我其实一直都介意你结过婚,因为这意味着
“你前妻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不去做评判,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她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可以,我甚至由衷地建议你和她复婚。反正我们这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做过,一切都还来得及。”
“傅芮乔你有病吧?”左修文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驳斥她。
气到发抖。
“你不会不清楚你现在在医院里面的处境,你的私生活闹得太难看,不仅你会丢了工作,兴许以后连我在律界的名声都要受影响。左修文,拜托你成熟一点吧。”
“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放过我,也是其中一种。”
钟婧不由地又一次佩服起傅芮乔女士的果断,还有……震惊于她那一句“什么都没有做过”。
尹迦丞在一旁科普:“女性有些部位动完手术,通常三个月之内是被禁止同房的,左修文是医生他肯定也清楚。”
钟婧愣愣地点头,心想,原来孤男寡女躺一张床上盖被子纯聊天这种事情,竟然不只有她和尹迦丞这一对。
看来所谓感情深浅,也不能靠这些东西来评判。
左修文不爱他前妻,却可以让人家怀孕;他说他爱乔乔,于是可以忍住不去碰她。
那么问题来了。
她和尹迦丞,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呢?
看来还真的得测一测。
钟婧愣愣地从这一天的惊慌失措中走出来,在确认傅芮乔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如常以后,同意让她自己开车回家。
傅芮乔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原来她才是。
出门时外面天已经全黑,钟婧等着傅芮乔关办公室的灯,人和尹迦丞贴在一起,他在帮她暖手。
人正要转身,尹迦丞提醒他:“今天逛街买的东西别忘了拿。”
钟婧红了红脸,伸手去接傅芮乔递过来的袋子。
尹迦丞好奇往里面张望,被钟婧立刻藏到身后。
“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
“秘密。”
“生日礼物?”
“不……算……吧。”
钟婧想了想,还是决定采纳傅芮乔的建议。
送什么礼物他好像都不缺的样子。
那不如就……送点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