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婧心里愧疚:“我一直以为车里只有三个人,没想到……”
拉尹迦丞的衣服,提议:“我们先送人去医院吧?”
对面的男人一把把女人拉到身边,凶道:“怎么没事?我们要去医院做检查,今天这一下撞得可不轻,这位先生不是愿意替女人出头吗?来,医药费误工费这些都算到他头上。”
女人被强大的力量拽过去有些不适,开口说:“我真没事,都是打工人谁都不容易,我们就别讹人家了。”
“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那男人把女人又推到一边,看过去的眼神比刚才看钟婧的还要更凶一点。
钟婧恼了:“你们三个大男人一点事儿都没有,蹲在路边嬉皮笑脸的时候,有没有一个人在意过车里还有一位女士?女人的命不是命吗?”
男人轻笑一声:“女人的命就是要贱一些,她自己不是都说没事吗?现在是我有事了,我要去医院做检查,什么ct、核磁共振我都要检查一遍,我怀疑刚才你给我撞得那一下撞出了内伤,我现在浑身哪里都不舒服。”
女人上前戳了戳男人的胳膊,被男人狠狠甩开,踉跄了一下。
男人斜过去一眼:“别插嘴,再说话我打你了。”
“咱们别……”
“啪”一巴掌,清脆的一声响起,众人都为之一愣。
“你怎么打女人呢?”钟婧气不过,上去要推人。
被尹迦丞拉了一把。
男人鼻孔瞪得老大,冲她吼道:“老子打我自己的女人,关你屁事!多管闲事我连你也打!”
说着上手就扯上钟婧的毛衣领子。
尹迦丞深呼吸一口,把钟婧从男人手里拉过来,手机递到钟婧手里,揽着她往后撤了几步。
然后上前,用尽力气的一拳打在男人脸上,然后是第二拳、第三拳。
对方没有还手。
旁边的两个壮汉既没有来劝架,也没有帮着人反击回来。
饶有兴趣地站在那里看戏,扯着嗓子喊:“打人了!打人了!马路杀手唯恐没把人撞死,这下好了,下了车还要补刀,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么打人,还有没有王法?”
一片混乱中,只有钟婧和刚才那个被打的女人在拉架。
钟婧拉着尹迦丞的胳膊,也吓了一大跳,喘着气说他:“生气归生气,你干嘛打人呀,我刚才忍了那么半天好几次想把人撂倒在路边都忍住了,你怎么比我还冲动呢?”
尹迦丞把人松开,站在原地任由钟婧拉着他,额头青筋突起,刚放下手术刀摘了手套在清水下冲洗得冒白的手还捏着拳头,上面沾着血。
不是他的血。
钟婧要上去查看被打的那人的伤势,被尹迦丞拉着护在怀里,他说:“这下好了,你开车走神,我冲动打人,今天我们两个扯平了,谁也不责怪谁。”
说话的男人面无表情,钟婧愣愣地看着他,却只觉得他这一句话说的像是在哄小孩子。
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境,他挥拳打的不是人,只是健身房里那块大大的沙包。
他表情平淡,仿佛没有什么前因后果,这人该打
明明是她犯了错,惹了一连串的麻烦,他刚才却说他们现在扯平。
怎么扯?怎么平?
钟婧眼睛突然就红了,先前被压回去的那股委屈再一次冒出来,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把酸涩的液体强制憋回去,用力抱住面前的男人。
拳头从她抱上来的那一刻慢慢舒展,尹迦丞伸手把人往怀里按,问她:“怎么了?”
钟婧摇了很多遍头,才说:“都是我惹出来的麻烦,你现在动了手,人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吐了口痰在地上。
恰巧这时候交警到了,男人顺势靠过去,控诉:“他们杀人未遂,我怀疑这起交通事故不是意外,分明是这个女人想撞死我们!我要告他们!”
“别搞笑了好吗,她一个甲壳虫故意撞你的破思域?”
钟婧和尹迦丞听到这声音回头看过去,邵启明套着件深黑色的大衣,走过来逆着光,钟婧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人。
“你眼瞎吗?我这是破思域?”男人怒不可遏。
“改装痕迹这么明显,糊弄糊弄单纯的女孩子或许可以,我是律师,你觉得我有这么好糊弄吗?”邵启明站在交警旁边,将钟婧他们与这几个男人隔开些距离,从口袋里拿出来几张名片递过去,说:“刚才听你们说要告故意伤人?这种属于刑事案件,是我最擅长的领域,不如我大义灭亲一回帮你们打这个官司,你们有什么证据尽管现在拿出来,交警也都在这里,有的是人给你们做主。”
尹迦丞嘴角扯了扯,全然没听这后面的对话,隐约察觉到怀里的人神色不对,只犹豫几秒,就见钟婧扶着他蹲了下去。
手捂在肚子上,“嘶嘶”地扯了两声。
尹迦丞脱下外套折了折,垫在花坛边的石阶上,拉她身子往后坐。
她没往下坐,说:“刚下过雨地上脏死了,你干嘛把衣服垫地上啊,我裤子都比你外套颜色浅一些。”
他半蹲着,扶住她两边肩膀,往下按着她去坐,说:“地上凉。”
钟婧抬眼看着眼前的人,尹迦丞半蹲着的姿势使得他整片坚实的胸膛就全全挡着外面的一切,他俯身看她,她抬头与他对视,心脏忽然之间停滞了那么十几秒钟。
临近元宵,天上月亮已经渐圆,但阴天云层略厚,人们看到的月光比它原本的要淡。
路灯比月光更亮。
射过来的光线里晃荡着些许空气里的粉尘。
他明明背对着光,却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出现在她眼睛里。
钟婧伸手去摸了摸男人下巴,委屈瘪嘴,要哭了。
低声说:“老公,我好像遇到救星了……”
作者有话说:
尹迦丞:那我比你幸运,我十五岁那年就遇到我的救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