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神色微松,宽慰道:“虽然殿下仍然有些?虚弱,但此时的状态要比之前好。”
这?还是近段时日以来殿下唯一一天没有被药瘾带来的疼痛折磨,脸色也自然要比之前好上一些?。
沈晗霜也看得出来。
她知道梦欢散的药瘾与其他的病症不同?,便让女医和太医照常准备明日祝隐洲戒除药瘾时所需的汤药。
女医和太医们都一整天没有用饭了,等他们给祝隐洲诊完脉、熬完药,沈晗霜便让他们先?下去歇着了。
断云送了饭菜过?来后?便打算退出去,想留殿下和太子妃单独用饭。
见林将军似乎有些?犹豫,像是打算继续留在屋里,断云心神微沉,却到底清楚自己不能干涉什么,还是沉默着先?一步离开了。
林远晖并不了解祝隐洲的口味,但他看得很清楚,断云送来的都是沈晗霜爱吃的饭菜。
他很快收回?目光,只垂首道:“殿下启程回?京时,末将自请沿途护送。”
林远晖收到了父亲寄来的信,不是家书,而?是以镇西将军的名义送来的军令,让他一定要将太子安然无恙地送回?长安。
但比起太子的安危,他更不放心沈晗霜。
他知道在之前皇上的那道旨意上,除了让齐氏回?京受审以外?,还让沈晗霜一道回?京,协助调查齐氏的所作所为。
林远晖明白这?应也是沈相的意思。
祝隐洲“嗯”了一声,淡声说:“从洛阳军营调两队精兵,提前安排好军务。”
林远晖应下。
他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有再多留,拱手告退了。
他自然明白,若总留沈晗霜和太子独处,他们的关系应会逐渐越来越近。
但他没有身份与资格干涉沈晗霜与任何人来往。
若沈晗霜不愿意,林远晖无论如何都会带她离开。
可从昨日沈晗霜忽然被吻时的反应来看,林远晖知道,她并不抵触或排斥太子与她亲近。
而?若她不想留下,太子也不会勉强她。
所以林远晖只能按下心底种种纷杂的思绪,径直离开。
沈晗霜和祝隐洲没再聊起任何暧.昧的事情,只一边用膳,一边聊了聊回?长安后?或许会面对?的事情。
祝隐洲的药瘾今日没有被汤药激发,也没有主动发作,这?实?在是个好迹象。他们都觉得,祝隐洲不久之后?应就可以回?长安了。
除了要避开齐氏可能会有的阴谋以外?,沈晗霜回?长安还有另一件事想做。但她没有同?祝隐洲提起,只是自己在心底仔细计划着。
昨日他们都睡得很晚,今日便没有说太久的话。用过?膳后?不久,沈晗霜就起身回?了自己的卧房。
翌日,祝隐洲的药瘾仍然没有发作。
但为了周全,女医还是坚持再看几日。是以祝隐洲又连续服用了十日的汤药。
直到终于可以确认他身上的药瘾不会被汤药激发,也没有在任何时候忽然发作,女医才给出了明确的结论——祝隐洲身上的药瘾已经被顺利戒除了。
这?实?在是个好消息。悬在众人心口上的巨石终于散成云烟。
女医和太医们仔细为祝隐洲检查了身上的所有伤口,确认这?些?层叠错落的外?伤虽然还未愈合,但都于性命无忧。
沈晗霜便回?房将祝隐洲如今的情况写?在信里,由断云派人先?快马加鞭地送回?了长安。
而?在沈晗霜不知道的时候,祝隐洲屏退其他人,单独问女医:“这?些?伤会留疤吗?”
女医心念百转,试着说道:“可以备着白玉膏带回?长安,待殿下伤愈之后?再用一段时日,便不会留疤。”
女医和太医近段时日都系心于殿下身染的药瘾,外?伤虽也每日都在悉心上药,但他们还没顾得上是否会留疤这?种细节。
眼下听殿下特意问起,女医便猜测,殿下应是在意此事的。
果然,她紧接着便听见殿下淡声道:“多备一些?。”
女医自然答应下来。
待屋内没有旁人后?,祝隐洲才解开衣衫,看着自己身上那些?狰狞混乱的伤口。
齐氏用短箭留下的,失控砸毁寝殿时被重物伤及的,日日被软韧的粗绳磨出来的。
很难看。
祝隐洲本不在意皮囊,他以前受伤痊愈后?也曾在身上留下浅淡的痕迹。
但若他和沈晗霜还有机会成为夫妻,宽衣解带之后?,祝隐洲不想让这?些?狰狞难看的伤痕吓着她,或是让她觉得不舒服。
她那样好。
应该拥有更好的,最好的。